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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季野虽然觉得殷浩的疑神疑鬼有些多余,但是这话也不乏道理,于是便又吩咐门生再出城去仔细窥望详情而后回报。至于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是不乏焦灼,虽然明知胜算极大,但一日未有结果,终究难免忐忑。

其实他自己也是不乏患得患失,陶侃的辞呈,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经往东送去。虽然眼下水道未至大汛时节,但也已经畅通许多,就算台命还未决出,算算时间的话,他堂兄褚翜的家信应该也在这几日内到达武昌。彼此能够取得联络,褚季野这里接下来该要怎么配合才会更有章法和信心。

家人离去未久很快便来回报,言道谯王已经在百数骑簇拥下进入了刺史府。褚季野在稍作沉吟之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再次由侧门行出前往刺史府。

此时的刺史府,较之上午来时森严许多。近日由于褚季野频频出入,所以今次到来也无甚阻滞,很快便被引到了陶侃的居室外,抬头看到廊下立着一人正是谯王,于是便行上前去,笑语说道:“谯王今次急归,公耶私耶?若非公事急迫,稍后我来联系一些镇中故人,稍作集会,略诉别情。”

谯王看了褚季野一眼,神态略有古怪,继而说道:“在公在私,未有定论。今次入镇,乃是护送远客。”

褚季野听到这话后,双眉微微一皱,而后又行几步,旋即便看到房间内正有一人与陶侃对坐谈话,他脚步不免加快,一直行到门前,终于看清楚来人面貌,顿时呆在了当场!

第0840章 法从陶公

房间中两人自然已经察觉到褚季野行过来,庾怿抬头望向陶侃,陶侃则递给他一个自便的眼神。

然后庾怿便从席中立起,迎向了褚季野笑语道:“久来不见,季野体中何如?”

听到庾怿这寒喧声,半靠在榻上的陶侃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而褚季野脸色则陡然通红,再无往常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呼吸都顿时转为粗重起来,显然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

庾怿看到褚季野反应如此剧烈,一时间倒有一些错愕。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在武昌,对对方而言实在是一个莫大的打击,但褚季野自来涵养著称,如此失态模样实在罕见。

“使君陡至武昌,不知可有台命在身?”

褚季野语调生硬干涩,到了眼下这一刻,他哪里还猜不到庾怿此行之目的,也是瞬间明白了为何至今都无都内消息,再听到庾怿这疑似讥讽之言,心内震撼与懊恼揉杂起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或有或无,都非私论之事。季野且暂归所署,稍后自有传案通报。”

庾怿见褚季野态度恶劣,自然也立刻板起脸来。他所行一路也是思虑众多,明白褚季野身在武昌,乃是他此行需要解决的一个极大障碍,因而也是准备了几条应对策略。

褚季野听到这话后,脸色更差了几分,他很快便也明白眼下形势实在不宜与庾怿作什么意气之争,大步跨入门内,直接站在陶侃身前,沉声道:“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