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0章

贾南风对“革命”不“革命”毫无兴趣,胡问静的俚语太多,很多词语她完全听不懂含义,这“革命”一词又是一个听不懂含义的俚语。她很是担忧未来的变化,根据可靠消息,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的地盘之中都有不少百姓和士卒主动投靠了那些暴民,听说琅琊王氏有一支军队被派去镇压暴民,一听暴民的地盘“均贫富,分田地”,立马就叛变了。

贾南风使劲看回凉和炜千:“加强戒备!画生死线,谁敢越境直接用□□射死了,休要靠近!”对付那些暴民要严格提防,不要想着抓活的,那不是活口,那是瘟疫的源头,很容易从一个人流传到一整个农庄的人的。

贾南风光是想想集体农庄的百姓高呼“均贫富,分田地”就感觉浑身发抖,若是社员们干着集体农庄的活,但平分了所有农产品,这生活质量直接飙升到天天有肉吃,如此巨大的诱惑怎么可能压制得下去?

回凉和炜千哀伤地瞅贾南风:“我们早就这么做了,还让所有巡逻边界的士卒耳朵里塞了棉花,绝对听不到那些暴民的口号。”从切断输入而言已经做到了极致,但是问题在于如此高强度的封锁对己方造成的压力和损害极其得大。巡逻士卒如临大敌,精神高度紧张,各级将领唯恐有士卒受到了侵袭,恨不得把所有巡逻士卒隔绝在防御圈之外,这又进一步让整支军队陷入了惶恐。回凉和炜千为了解决这些该死的问题已经花了大量的精力,但各种新的问题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两人疲于奔命,比打仗还要辛苦一万倍。

贾南风怒视胡问静:“你搞出来的事情,你去摆平。”她其实有些猜到胡问静为什么会这么仓促报复,不仅仅是因为胡问静必须树立自己睚眦必报的恶魔形象,也因为遇刺的目标其实是贾南风。若是没有立刻报复回去,胡问静多半以为贾南风会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贾南风微微叹气,胡问静太小看她了,她怎么会不懂得大局呢?她盯着胡问静,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结果,如今必须大力解决,不然后果难料。

胡问静的脑袋一会儿像左边斜,一会儿像右边斜,又抬头看天,半晌才道:“说这个局面很不好是因为稳定的战局产生了预料外的突变,谁知道会不会冒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牛逼人物。当年袁绍袁术董卓刘璋怎么都没想打他们要地盘有地盘,要军队有军队,最后却被一个卖草鞋的人得了天下。胡某也不知道信都或者冀州会不会冒出一个又穷又不识字,偏偏身怀绝世神功的赘婿,最终打得胡某屁滚尿流。”

回凉用力点头,那叫主角!其余人再威风再能打再有钱有地盘都是小配角死龙套,注定了要被主角吊打的。她心中一动,是不是该回去写一本信都城中的英雄耽美故事?说不定可以爆红。

胡问静继续道:“但是抛开这些不可预料的因素,冀州的百姓暴动其实对我们而言毫无影响。”她瞅了一眼一脸不同意的贾南风,继续解释道:“‘均贫富,分田地’的思想好吗?相当得好!相当得先进!老实说比胡某的集体农庄更加的公平,先进得一塌糊涂。”

“但是它太先进了,先进到返璞归真。”

胡问静笑了:“冀州信都的百姓杀光了门阀,抢光了门阀的财富,瓜分了门阀的田地,真的能够‘均贫富,分田地’?胡某是不信的。信都城中的店小二、伙计等人怎么可能有田地分?城外村子里的佃农怎么可能有门阀的财产分?”

炜千用力点头,她在荥阳的时候就不务农,她哪里知道城外的田地哪些是门阀的,那些是农民的,或者那些已经被佃农瓜分了?若是荥阳爆发“均贫富,分田地”的运动,她是一定拿不到任何田地的,拿到了她也不会种地啊。这“均贫富,分田地”的口号怎么看都没有可执行性。

胡问静继续道:“去掉口号,其实这冀州信都发生的一切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百姓暴动洗劫城池而已。黄巾贼做过,梁山贼做过,胡人做过,历朝历代的贼人都做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官兵一出马就剿灭了这些毫无组织的百姓暴动,一点点都不费力。”

胡问静扫了一眼众人,认真地道:“之所以胡某如临大敌,司马越损失严重,琅琊王氏狼狈不堪,各地城池中的门阀或死或伤,幸存者严防死守,其实是因为这次爆发的时间太巧了。”

贾南风仔细地一想,陡然明白了,脱口而出道:“集体农庄制度!”她瞬间打开了新的大门,对这次信都百姓暴动让无数人惊恐的原因有了全新的认识。

贾南风一边思索,一边道:“历朝历代都有百姓暴动抗税,果真是毫不稀奇,秃发树机能率领胡人造反不就是抢劫有钱人,杀光有钱人,将钱财田地据为己有?大缙朝虽然畏惧秃发树机能造反,但是也没恐惧到关闭关卡断绝人口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