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声一顿,他承认当初不让江安遇演戏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宋清沅。但他同样知道,这部戏和江安遇的父母有关,这也是他拒绝余姚的原因。

江安遇从小父母双逝,父母离世死于《哑朝》剧组坍塌的城墙,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太大,哪怕是裴应声,也不敢轻易用这件事刺激他。

“因为江安遇说,他的父母,很厉害。即便去世了,在他心里也很厉害。”

宋清沅的话在裴应声听来如同当头一棒,“我以为,他会逃避这件事。”

宋清沅皱眉。

“裴应声,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宋清沅看着他,探究的神色大过于打量,“你和他生活了十年,你不知道小遇有多勇敢吗?”

裴应声语塞。

“说实话,我很少见到他这样勇敢的人。父母双逝还能明媚如阳光,秦墨出事他当仁不让的扛起巨额医药费,十年光阴还是义无反顾地付出,哪怕在自己的天赋里摔了个头破血流,他依然有勇气站起来。”

“裴应声,你觉得他会逃避什么?”

裴应声不自觉地攥紧了手,被牙紧紧抵着的舌尖麻木酸涩,眼前的视野越发模糊。他早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他的阿遇只是看着胆小。

十六岁被他当着那群太子党的面调侃,阿遇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十七岁那年被他玩笑似的拒绝,十八岁依旧不怕头破血流似的说,‘阿遇可以喜欢你了吗?’;‘韵典’混账无数,二十二岁的他还是无畏无惧地闯了进来...

细微的血迹沿着黑胶手套的边缘溢出,裴应声几乎感觉不到手腕上的划痕被割裂的痛感。

他眨眼,眼泪顺着落下来,狼狈地不像话。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原来不知不觉,阿遇已经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盾牌。

只有在他眼里,江安遇还是那个煮饭需要踩着凳子,黑了会说怕鬼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