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也同样。见此情景,蔺含章没说自己带了套好桌好椅,只仔细把菜布了,又把先前蒸好的米搬来,摆在一旁。

拏离不仅做了桌椅,甚至换了一套衣服,发冠也重束过。让蔺含章看见,想到他为了和自己吃饭,还梳妆打扮一番,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这想法其实曲解。拏离向来喜净,又劳累数日,闭眼都是自己头上插着羽毛、身上沾着鸟粪的模样。虽不便净身,但使个清洁咒,稍换身衣服再自然不过了。

拏离偷眼打量自己一番,也不明白他为何笑。只嗔怪看了对方一眼,落座石凳上。

蔺含章跟着坐下,彼此难得没有客套,只是相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感到了几分安心。

蔺含章向来茕茕,上次与人同桌用膳,还是前两世的事;拏离更没有这种经验,他辟谷后府内连一套碗筷都凑不齐全,顶多是和翁衡几个围着火烧点肉吃。

一时安静,拏离先起了筷子,往那条黄鱼腹部夹去。

鱼头被蔺含章剁去后,断面用一片荷叶包裹了起来。看着饱满鼓胀,也不知是什么种类。

拏离正想着,象牙筷子一触及鱼身,先是有些酥脆的触感,紧接着就轻易戳破了那块皮肉。面朝着他这面的金灿鱼腹,从破口处竟涌出一道清亮浓稠汤汁。汤底玉色,香气扑鼻。其中还包裹几颗剁得极细的粉白肉丸,浸满汁水,叫人见之垂涎。

拏离先夹了一筷子鱼肉入嘴。他其实不爱吃鱼,他五感极敏,即使是灵泉中豢养的清水鲈,也觉吃着有些草腥气。

但这条鱼却不同,往往越大的东西越难吃,可这条有人手臂长的黄鱼,其味居然无比地鲜美清甜。肉质也不糜,细抿下瓣瓣分明,富有弹性,却又入口即化。和酥脆轻薄的鱼皮汇合,几乎无需咀嚼,就只留下鲜甜无比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