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宇自知理亏,不敢过多声张,只捡对自己有利的说,“应该是狗仔,蹲我一晚上了。还借口是我多年粉丝跟我套近乎,非要送我回家。”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陆闻钟讽笑一声,又问:“看清楚长相没?”

陆鸿宇努力回忆了几秒,一脸不确定,“他......好像......带着口罩。”

剧烈心绪逐渐平缓,陆闻钟深知再焦灼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或许明天交给安保查一查相关路径的监控,倒还实际些。

他极尽克制地说:“我不管从前你和小安发生过什么,我只看现在。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我,你就应该叫他一声哥。还有,如果连你也在外面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跑回来质疑,趁早给我滚到国外去,明星也不要当了。今晚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你更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好了很晚了,自己去客房冲澡,明天早上酒醒了就走,山脚下的电动门密码我会改,以后都别上来了,有事到公司找我。”

最后,陆闻钟意味深长地揉了把陆鸿宇茫然无措的脑袋,就像小时候每一次他做了错事被批评完后一样,“哥没办法一辈子护着你,做事有分寸,说话看场合,你该长大了。”

一惊一吓间,陆鸿宇早就清醒了。事到如今,自己再看不清现实,那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不论真相如何,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相比较堂哥,自己那点究竟是真心还是不甘心的惦记,也的确微不足道,反而一厢情愿地有些滑稽可笑。

原木旋梯旁的感应灯,从最低端逐级亮起,晕出很细的一条暖黄色柔和光线,刚好够照亮脚下几级台阶,皮质底拖鞋踩在上面只有细微的一点声响。每一步脚踏实地踩着,却让陆闻钟有一种悬空感,是后怕。如果刚才没有发现录音笔,未能及时调转话题方向,现在将要面对什么后果,全身不由得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后怕和心悸中。

二楼起居室连着主卧,起居室的灯亮着,奢牌设计师款真皮沙发边,摆着两个不着调的懒人椅。要不了五百的东西,不用猜肯定是夏遇安的杰作,他最喜欢窝在上面看剧本背台词,说是比六位数的沙发舒服太多。

能看得出来,他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喝陆闻钟下班带回来的那瓶酒。矮木几上,醒酒器里的酒分毫未少,那盘水果倒是吃了不少,夏遇安噬甜不喜酸,想必阿姨今天买的草莓有点酸,果盘里剩下的大部分是草莓。

主卧门虚掩着,顶灯关了,只有靠里侧的床头阅读灯亮着,被调至最弱一档。夏遇安手中虚虚握着一本原版小说,人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昏黄光影笼罩着他,没有比这更令人踏实的温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