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孩子。”他艰难地笑了笑,喉咙发着涩,“我家里一面墙的扇子,像是缺扇子吗?”

柳培玉突然想起来见柳连鹊的最后一面,他们算是不欢而散,他也一直隐约在为此愧疚。

他临走前和柳连鹊抱怨了自家妻主抠门,不愿给他拨点银子买扇子,本就是想求柳连鹊宽慰两句。

谁知道这小古板非但没安慰他,还很认真念叨了许久,让柳培玉也该去经手些小营生,手里好歹有花着实在的钱。

道理他都懂,可本就不爱经商的柳培玉压着口气,后边柳连鹊说得话通通没听进去。

现在他倒是想起来些。

那天半下午,柳连鹊把他直送到门口,临别前问过他。

“五叔当真如此想要那把锦扇?”

柳培玉以为他又要念叨,哼了声走上马车,单手抬起帘子:“别劝我,我就是想要,想要得不得了!”

“先走了,下次再会。”他放下帘,赌气地不愿看柳连鹊的脸。

“五叔一路顺风。”柳连鹊并不气恼,反倒是态度比方才要更和缓些。

“见着五叔一切都好,我也就安心了。”

骏马一骑绝尘,柳培玉拨开帘子,瞧着渐渐变小的柳连鹊,才堪堪消气,压根没意识到这是他们最后次见面。

明明柳连鹊的身子当时看着已经好了很多,脸上至少有些人气,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当年那个藤架下抱着经卷跟在他身后,娴熟行着礼喊五叔的小孩,现在应当已经掩埋在泥里。

思及此处,本就眼泪多的柳培玉用力眨着眼,想让自己不在问荇跟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