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不自在地扭回头,对着忽然空下来的屋子有些手足无措,没话找话,“……你的功夫真俊,我在京里时也看出来一点,只是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一个七尺高的壮汉多少都有斤两,在她手底下被玩得跟皮球似的。
谭五月白着脸,仿佛不知从何说起,连声音也弱了下去,“小时候喜欢,就跟着师傅学了一些,只是一点粗浅的东西……”
周秉虽聪明但不长性,学什么都是博而不精,却也看得出谭五月的手上功夫是一等一的好,偏在外表上却是半点不显,没有一丝江湖人的精悍之气,有时候甚至还时不时有点说不上来的怯懦。
这两种矛盾的气质,都不像是装的。
他有些糊涂了,语气也缓了下来,“我不记得你们谭家有祖传的功夫,应该是天生气力大吧。你底子这么好,怎么后头不继续练,我看你手上也没有什么茧子……”
习武之人不管是用刀用箭,时日久了多多少少都有痕迹。譬如手上有厚皮,眼里有精光,胳膊或者小腿比常人要粗壮一些。
谭五月当众亮了武技,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什么都在乎了,神色虽然谨慎,却依旧冷冷淡淡的,“我十八岁上头,外祖母给我爹来信说不让我练了。放了狠话,再学就断了与谭家的姻亲。
我爹应了,送我回虔州。外祖母最重规矩,特意找了宫里退役的女官来重新教我女诫四德,学不好连饭都没得吃。天天拿淡盐水泡手泡脚,就怕我皮子粗了让你家笑话,可惜费了偌大工夫还是学得四不像……”
十八岁,谭家刚好与周家重新定下亲事。
周秉讪讪的,仿佛是自己很对不住人,“以后咱俩在一处的时候,你尽管去练。家里还藏了一柄极好的剑,是我爹从前用的。我嫌太轻巧收起来了,正好拿来你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