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天生敌对,笑呵呵地一家亲很少。武将中间也有内耗也有纷争,但是远没有读书人那般惨烈得不留余地。
前朝的张经案就是典型例子。
堂堂的二品吏部尚书涉嫌党争,最后被政敌拉下马。直系成年男丁削鼻示众后全部绞死,年幼的男孩被宫刑充作内侍,女眷发配教坊司。
圣旨一颁布,当场就在大门口磕死了好几个。情状之惨烈,让人掩目……
谢永定定看着他,小心地问:“所以大人才临时改变主意,弃文举改武考。小的多问一句,那位陈状元到底做了什么龌蹉事,遭大人如此嫌弃……”
周秉的脸立刻就僵了。
他如何说得出口那些让人不忍回首的窘迫往事。
在那一世,初至京城的周秉实打实是个乡下小子。虽然仗着奉安夫人的面子没谁敢当面讥笑,可背后说难听话的不少。
这时候的陈文敬像个和蔼可亲的兄长出现在他面前,不管是文会还是私宴,都殷殷地把他带在一路看顾。
周秉的同胞兄长很年青的时候就没了,陈文敬满足了周秉对兄长的所有幻想。更何况这个人敦厚温文才识渊博,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和信重。
知道周秉从小不喜读书底子太薄,这位陈状元将自己所编纂的题集精简又精简之后,慎重地交到周秉的手上,嘱咐他将所有的策论背诵熟练。
那一年,自觉资质鲁钝的周秉……邀天之幸果然得中进士第。那时候的他想,就算是亲生哥哥在世也不过如此周全了。
没过多久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不顾禁令,相约到京城里最有名的白矾楼里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