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许钰林而痛,也为他自己这比漫天风雪还要寒凉的人生而痛。
昔日在遇到李婧冉之前,裴宁辞想要的只有老天爷要给他的名。
遇到她之后,他逐渐变得贪心,他既想要名又想要情。
如今,裴宁辞不愿承认,但倘若能用这半生的辉煌名誉换取爱情与亲情,他料想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个很难权衡的事情。
世间难得双全法,他愿意做出取舍,只是裴宁辞向来是不见鱼不撒网的,他须得牢牢将情抓在手里,才愿意为之做出牺牲。
裴宁辞的金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语气却依旧端得平缓:“许钰林,大汗归天,可汗们不过是一群蠢货,孤是乌呈太子,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君王。”
裴宁辞一字一句地问他:“你凭什么认为,孤还稀罕大晟的一切?”
看似是质问,更像是引导。
引导许钰林说出因为他是他们的家人,他以家人的身份不愿看着裴宁辞误入歧途。
只要他还认他这位兄长,裴宁辞料想这大汗之位也并不是非要不可。
自始至终,裴宁辞求的都只是名,而不是权——这也同样是严庚书觉得他虚伪做作的地方。
就像是个半路发家的人,看着另一人赶上了时代快车一跃成为人上人,结果还假惺惺地说他不在乎钱。
严庚书和裴宁辞的思想完全背道而驰,又或许说绝大部分的人跟裴宁辞这种清奇的脑回路都是不合拍的,也唯有李元牧这种同样剑走偏锋的思想能兼容严庚书和裴宁辞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
许钰林纵使和裴宁辞曾经是兄弟,如今也很难从他这句冷冰冰的话里听出他的真正含义。
许钰林的唇紧抿,半晌后才艰难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