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刚从司命殿出来,一个......宫女,拿着一叠积压的家书找上了我,一定要我当场拆开来看。”裴宁辞的眸光里有些空洞,“我打开一看,才看到你给我写了好多好多的信。”
“等我赶回家时,娘已逝世,爹的债主找上了门,于灵堂闹事......”
裴宁辞说的是李婧冉在幻境中的经历,他只当这一切都是一个过分真实的梦。
许钰林却没有“梦”到过这些,如今听到裴宁辞再度揭开自己的伤疤,仅仅是面色平静地打断了他:“祭司大人,您如今说这些,又是想让我帮您做些什么呢?”
裴宁辞看着许钰林如今和他的离心模样,仿佛还能看到幻境里那个湿着眼眸唤他“阿兄”的许钰林。
他仿若能看到时光里那个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弟弟被他亲手扼杀,仿佛还能看到将师兄烧得尸骨无存的烈火,闭上眼时依旧是师兄的妹妹恨他入骨的眼神。
师兄说,他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可今日,为了陷害他,他妹妹甚至不惜以死明志,身怀六甲撞死在神庙中。
黑衣女子的生命成了压死裴宁辞的最后一根稻草,百姓们淳朴,他们不相信友人能用自己的性命设局,先前还将信将疑,却在黑衣女子一头撞死后都不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各个抄着家伙便把神庙砸了个稀巴烂。
先前周家村被活活烧死的人,裴宁辞可以推说是为了顾全大局;那些间接因他而死的人,他没有亲眼看见便依旧可以把他们当成一个冷冰冰的数字。
他们都有自己的罪有应得,他一直有自己坚守的缘由。
直到今天,黑衣女子怀着对他的恨意死在了他面前,神像在他的面前坍塌。
他是不是错了?
他好像错了。
他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