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何尝不意外。

若非卡维买酒,他选择一百次也不可能踏进这条街巷。

“你怎么了?”

“科林·丹顿最后一个切片死亡,让联想起自己。我也是切片,你知道吧?”多托雷想努力清醒,右手使劲按着脑门和太阳穴,开启醉后倾诉模式。

“我知道。”

相遇后那维莱特临时抱佛脚全看了。

消息无误的话,多托雷的切片全部被清除,只留下最强势的那一个,跟养蛊似的。

“呵,枫丹的情报网有待完善,留下可不止一个。”多托雷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有几缕蓝发沾在到酒唇上,令俊美的脸添了几分失意,“我们切片,按年龄层来区分。不同年龄,因际遇见识不同,性格也略有不同。”

那维莱特很理解。

刚成年的自己,跟大审判官性格相差就很大。

“我是年龄偏早的切片,被教令院否认、被人打击、经历人生最大挫折却还没看到任何希望的那个阶段。我自信自己能力超群,但也时常怀疑自己错得离谱,难免不安、不甘、软弱、崩溃和怨天尤人。”

意外地坦率。

那维莱特被他的伤感打动:“不要紧,你只是需要时间。”

“是啊,时间。我悲叹阿曼德的遭遇,为他设计一场复仇。可我的命运呢,我有能力主导吗?会不会哪一天,一睁眼,就被那个主人格切片抹杀了呢?”多托雷声音颤抖,捏紧酒杯的骨节突出。

那维莱特来不及回答。

一阵冷风吹过,多托雷蓦的清醒,声音冷了八度:“大审判官先生,您趁我喝醉来套话,是不是太过卑鄙了?”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维莱特的舌头都打卷了。

多托雷起身,拿起大衣,戴上面具,恢复了冷峻,只脚步略微错乱不稳:“呵,肆意出现在这种地方,也是我的问题。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大审判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