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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殿下觉得晋侯做得如何?”

“晋侯背信弃义,不是好人。”公仪戾皱了皱眉,“先生,阿昭若是里克,绝对不会伏剑而死,奚齐和卓子杀得,晋侯便也杀得……”

“若殿下是晋侯呢?”

文卿仔细地盯着他看,伸手挽了挽他耳边被风吹起的墨发:“若是殿下以后也遇到里克这样连弑二君的臣子,殿下难道不会害怕么?不会猜忌么?”

“知人善任,用人不疑,而且若是阿昭的人,阿昭自然要好好护着的,岂有为讨好别人而赐死自己人的道理?”

公仪戾答着答着,辫尾的木珠突然掉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雪地里,他蹲下去找,没看见文卿眼底一闪而过的满意。

“殿下,别找了,微臣赠你一颗新的。”

文卿拆开玉穗,取下一颗水蓝琉璃珠,拿出准备好的针线,动作生疏地给缝在了原来的素色细带上。

公仪戾乖乖站着不动,文卿倾身过来,便离得他很近,垂眸时眼睑处朱砂般的小痣平白添了几分韵味,清冷的月光透过竹影笼在眉眼间,衬得整个人温柔又遥远。

公仪戾忍不住凑近了些,轻轻贴了贴他的脸颊,如同幼兽撒娇一般,绵绵地蹭了一下。

文卿正给他补着袖口的破洞,这一下针没拿稳,一下子扎进了指尖,殷红的血瞬间渗了出来。

“先生!!”

“无妨。”文卿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手腕,刚被公仪戾捂暖的手,风一吹又冷了下来。

他想开口规训,生在帝王家,八岁的年纪其实也该知礼节懂分寸了,堂堂皇子不该成天这样撒娇误事,可张了张口,见公仪戾割下未缝好的袖边急急地往他手指上缠,无论如何,再说不出责备之言。

倒是公仪戾,包扎好了才反应过来随身携带的尖刀暴露了,耳朵一红,悻悻地将其放回腿侧。

文卿见状,却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

“殿下,微臣饿了,想吃些点心,我们一人一半可好?”

“……好。”

春阳适时打开食盒,文卿拿出一枚枣泥糕,指尖轻掰,表面的酥皮掉了些在裙裳上,公仪戾伸手替文卿拍了拍,掌心沾了饼渣,闻起来格外地香。

但要文卿吃了,他才敢吃。

冷宫的吃食是太监们送来的,有时很早,有时很晚,要么饭菜早已冷了,要么都饥肠辘辘了也不见米粒,省些食材是很艰难的事,只有遇上皇室庆典的时候才能得些寒酸的奖赏。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这两年皇帝和亲王们都不再将冷宫这两位放在眼里,但前些年派去华英殿执行刺杀任务的刺客不在少数。

“过于甜了。”

文卿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

公仪戾却没接文卿递过来的另一半枣泥糕,而是凑上去嗷呜一下咬住了文卿刚刚咬过的地方,琥珀色的眼眸亮亮的,盯着文卿不说话,试图蒙混过关。

文卿没想到公仪戾戒备心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