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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雍王攻夺北门,军数尚不盈千。”

韦巨源眼皮一翻,看了一眼姜晞之后便说道,说完这话并不理会堂中几人脸色,便再次垂首默坐。

“今时岂同往世!姑且不论情势差异,当年事发骤然,内外少于防备。今雍王行止,内外侧目,已经不可再决斗于幽隐顷刻。今都畿两衙甲力仍合万众,城防、宫防严谨有加。况李相公使命西行说之,朝情不欲雍王归国,雍王未必敢……”

姜晞横了泼冷水的韦巨源一眼,然后又继续说道。

韦巨源闻言后嘿然一笑,然后出席作拜并抬头望向皇帝说道:“陕西地民,雍王经营深刻,诸勋门东行趋避便为明证。今雍王简行,或矫饰以弱、或无悖极之情,其腹计深远,非臣敢作窥测。但据姜相公所言,明设之阵尚可决胜于战,幽隐之祸则防不胜防。今都畿人事,多趋于洛南,当中是否祸端藏匿,唯圣人裁断。”

皇帝听到韦巨源这一番话,眸中又闪过一丝阴霾,斟酌良久才又开口道:“韦承庆他、他近日起居行止如何?”

许多的阴谋,特别是事关国朝神器的大阴谋,其实从来也不是全无端倪可察。就像是旧年神都那场革命,当雍王接触北衙军权并统领肃岳军的时候,武氏诸王便已经有所警觉,并且开始着手压制雍王,甚至差一点取得成功。

韦承庆所策划的事情,如果说一开始还没有什么端倪可察,那么当大量南衙将士在其安排下奔赴州县的时候,便已经无从掩饰了。

但问题是,有所察觉与能否压制是两个概念。韦承庆当时已经是政事堂首相,并且其门下已经聚集起了众多循其得势的关陇勋门,就连南衙宿卫都已经不知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尽管北衙万骑初见成效后,皇帝便着手开始压制相权,但是很不巧当时又适逢突厥入寇,应对外患的同时,还要竭力提防行台。在这样的情况下,若再发动对朝堂的清洗,无疑是一种自残,只能夺了韦承庆的相位,维持一个表面的平静。

如今朝廷所面对的形势就是,明面上的威胁雍王已经将要行过潼关,暗里的庐陵王可能已经距离都畿更近。两种威胁都足以致命,区别只是哪种毒发更早。

听到皇帝言及韦承庆,姜晞便又忍不住说道:“如今雍王已经兵临潼关,正需同心阻之。若朝中再妄起争斗,恐形势将更加危殆!”

这会儿,韦巨源也不再阴阳怪气,而是直接说道:“祸之藏野,虽然不知匿处,但若欲发难,必以韦承庆总领其事!臣请即刻就邸扑杀韦承庆,使其徒众无所标望,惊悸相扰、与事者必生摇摆之志,或自曝其恶……”

“但若雍王趁势东行,将何阻之?”

“雍王进止,尚不失章法。若真直意神器,则毕发西军甲卒,绝非区区五千之众!其所申诉,亦止于边扰……”

“雍王统甲数不盈千,已敢发难!今纵养关内,声势壮成,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