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们不是人贩子,求求您别报官,我妹子她不是故意的。”
中年妇人急的额头直冒汗,一边死搂着青衣妇人不叫她挣扎,一边哀求:“我妹子自从孩子失踪精神就一直不大好,您侄女儿又跟我那小侄女儿差不多年岁,她估计是见了人一时着了魇魔怔了,这才行事无章冒犯了,还望您不要跟她一般计较,您看需要多少医药费,我都愿意出,只求您别报官。”
“如果是孩子失踪受刺激,那倒也情有可原。”
围观路人窃窃私语,藕色衣裳妇人却嗤之以鼻:“自己孩子失踪了,便要来抢别人的孩子吗,这是什么道理!”
“您有所不知,我这妹子也是个苦命人。”
生怕事情闹大,中年妇人心焦如焚,只能咬牙将情况如实道来:“我妹妹成婚的早,本有一夫婿,可五年前我那妹婿出工的时候不小心从房梁上摔下来折了脖子,人当场就没了,只剩我妹妹并两个孩子,大女儿六岁,小儿子四岁,我妹妹不愿意改嫁,就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日子虽过得不怎么宽裕,但我侄儿侄女乖巧伶俐又贴心,倒也十分和美。”
“但谁知道世事如此无常。”
中年妇人说着就开始哽咽起来:“就在两年前,我妹子去地里干活,两个小孩儿就在一边玩耍,结果一个没看住跑远了些,等去找的时候就见小儿子倒在地上,头上还有一个血窟窿,是被地上的石头嗑的,眼看连进出的气都快没了,妹子当场就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幸好村里有个老神仙略懂些医术及时将血止住了,可就算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人却傻了,除了吃饭喊娘其他一概不会。”
“我那侄儿聪明伶俐的很,才三岁就会背三字文了,原本还指着说将来能考个进士回来让他娘也享享福,可现在都已经九岁了,却连吃饭都需要人喂。”
“这也就罢了,最起码侄儿还活着,在身边也能有个念想,可我那可怜的侄女,竟至今了无音讯,方圆几十里都找遍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不知是生是死。”
中年妇人抹眼泪:“我妹子报了官,想让官府帮着查,因侄儿当初醒来说了一句‘姐姐被坏人抓走了’,所以我们觉得侄女儿应当是被人贩子给拐跑的,总抱希望人还活着,可两年下来,官府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妹子去催了又催,可就是没听见动静。”
“自从妹夫死后,我妹妹就指着这两个孩子过,可老天不开眼呐,好好的孩子一个成了傻子,一个生死下落不明,这搁谁身上能扛得住?”
中年妇人哽咽不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妹子精神上就开始有问题了,偶尔看见同龄的小姑娘就会将人认错,可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女儿了。”
没想到青衣妇人的生平经历竟如此悲惨坎坷,方才还义愤填膺的围观路人面上都不禁露出动容之色,有心肠软些的大娘已经开始跟着抹眼泪,就连一脸怒容嚷嚷着要报官的藕色衣裳妇人都露出些许同情。
先是年纪轻轻丧夫,后又儿女遭祸,连番打击下来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会被逼疯。
中年妇人擦干眼泪,再次朝藕色衣裳妇人弯腰道歉,并求她高抬贵手放一马,她愿意替妹妹赔钱,藕色衣裳妇人虽怒,可这会儿听完青衣妇人的不幸遭遇,也实在不好意思咄咄逼人不依不饶,说起来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见她宽容表示不再追究,中年妇人自然是连连道谢。
两方握手言和,围观路人也唏嘘不已,不过燕宁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见中年妇人哄着青衣妇人准备走,她下意识就将人唤住:“等等,你是说你侄儿曾亲口说你侄女儿是被坏人抓走了?”
突如其来的问话成功吸引周围人注意,原本准备散场的围观群众闻言也都纷纷停住脚步,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下文。
中年妇人诧异回头,就见人群中立着一个青衣女郎,容貌气质十分出众,她心下虽不解,但还是止步,点头应是:“对,我那侄儿亲口说的,他反复念叨这一句,说姐姐被坏人抓走,要去救姐姐,所以我们才怀疑我那侄女儿是被人贩子给拐跑的。”
闻言,燕宁眉头微颦,若有所思,小儿子既然这么说,那显然当时两个孩子要不在一块儿,要不就离得不远,而小儿子被发现的时候头破血流受了重伤,要不就是着急跑去救姐姐结果一不小心绊倒磕到石头,要不就是被贼人所害,可一般来讲,若是人贩子拐人,没道理拐一个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