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女儿,这分明就是我侄女。”
见青衣妇人还死不悔改口口声声是她闺女,藕色衣裳妇人咬牙切齿气得身体直发抖,忍不住扑上去再次抓挠:“疯婆子,你就是个疯婆子,撒手,我让你赶紧撒手听见了没有——”
“这就是我的女儿!”
青衣妇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嘶哑着嗓子喊:“我自己生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认识,媛媛就爱穿粉色衣裳,还爱扎小辫,会跟在我后头喊阿娘,农忙的时候还会去地里给我送饭,再没有比媛媛更乖的姑娘。”
“可她不是什么媛媛,她姓李,叫李甜甜,她爹是铁匠,她娘是绣娘,”藕色衣裳妇人怒吼出声:“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不是所有穿粉色衣裳扎小辫的女孩儿都是你闺女,甜甜是我的亲侄女,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十里八乡的人都能作证。”
“不可能,她要不是媛媛,那我的媛媛在哪儿?”
青衣妇人呆住,怔怔低头看向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儿,眼神逐渐变得迷茫:“对,不是媛媛,我的媛媛下巴上长了颗小痣,痣呢,怎么会没有痣?”
在青衣妇人晃神的空档,藕色衣裳妇人赶忙冲上前一把将青衣妇人推到在地,将名唤李甜甜的女孩儿给拉了出来。
因方才一番拉扯,女孩儿扎好的小辫已经全散,连衣裳也是乱糟糟的,脸上全是泪痕,藕色衣裳妇人心疼的上下摸看,待发现女孩儿胳膊上全是被捏出来的青痕之后,更是恨恨咬牙,朝青色衣裳妇人唾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去报官,非得让你这疯婆子吃上牢饭不可!”
青色衣裳妇人却只呆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不一会儿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就又要扑过来拉女孩儿,口中还嘶声裂肺喊着“你还我女儿”,只是还没挨着女孩儿的边,就被旁边的热心大娘给摁在了地上,场面那叫一个混乱,看得燕宁几人直皱眉,本来以为是人贩子拐带孩子,但现在怎么感觉不像是这么回事儿呢。
秦执已经快成苦瓜脸,纠结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直接冲上前,而是悄声问燕宁:“燕姑娘,现在咱们还要管么?”
看着虽然被摁在地上但仍旧挣扎着想去拉小女孩儿的青衣妇人,燕宁叹气:“再看看吧。”
要是没猜错,这妇人应该是丧女或者孩子被人拐跑了,以至于精神受到刺激,在看见与女儿同龄或打扮相似的女孩儿的时候就容易出现精神错乱认错人,从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很快,燕宁的这一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诶诶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凭什么打我妹妹?”
一阵嘈杂喧闹中,突然又有愤怒女声插进,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中年妇人气喘吁吁扒开人群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摁着青衣妇人的大娘将人从地上扶起,而当看见青衣妇人披头散发狼狈不已的样子后,中年妇人直接发出一声尖锐爆鸣,仿佛一头暴露的母狮,噼里啪啦指着围观路人就是一顿骂,说无缘无故打人要去报官之类云云。
藕色衣裳妇人好不容易安抚好侄女,见对方居然还有同伙,当即就叉腰冷笑骂了回去:“凭什么打?因为她该打,你瞧瞧她将我侄女儿给吓成什么样了,好端端的冲上来因拉着我侄女儿说是她闺女,报官好啊,我倒要看看官爷来了抓我还是抓她!”
“什么?”
中年妇人一愣,目光惊疑不定看了看一脸冷笑的藕色衣裳妇人与被她搂在怀里眼眶含泪形容怯怯的小女孩儿:“你是说我妹妹抢你侄女儿。”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我还诓你不成?”
藕色衣裳妇人冷笑连连:“有病就在家里关着,别带出来见人就喊闺女。”
见中年妇人似乎还不了解情况,周围围观群众也七嘴八舌忙着解释说起来龙去脉,大概意思就是说她妹妹拉着人家侄女不放,口口声声说是自家闺女,还有委婉问是不是人脑子有问题的,听得中年妇人脸色变来变去。
就像是有盆冷水兜头泼下,原本满腔怒火“啪”地一下就全熄了,半是羞愧半是尴尬连忙就躬身朝藕色衣裳妇人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替我家妹子赔不是了,小姑娘吓坏了吧,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拿去买糖吃压压惊。”
说着,中年妇人就从袖子里摸出碎银要塞给小女孩儿,却被藕色衣裳妇人一把拂掉地上,怒道:“当打发叫花子呢你,谁稀罕你这三瓜两枣,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在佛寺抢人,这官我是非报不可,我看你们就是人贩子,干脆一网打尽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