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昌平长公主心中所想,闻此评语,燕宁眼睛一眨,也不去分辨这话究竟是褒是贬,二话不说直接就顺杆往上爬,言笑晏晏,厚着脸皮:“多谢长公主夸奖,好巧哦,在下也这样觉得。”
看着一脸沾沾自喜与有荣焉的燕宁,昌平长公主:“......”
确认过眼神,确实是有趣的人。
...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就是这般奇妙,明明先前未曾相识,但只需寥寥数语就能迅速拉近关系。
燕宁猜得不错,昌平长公主虽说不至于仗势欺人眼高于顶,但也绝不是个好相与的,天潢贵胄该有的傲气是一点都不少,若只是寻常贵女别说是让昌平长公主亲邀品茶了,只怕想多说上两句话都难,但谁让这姑娘是跟岑暨一起来的呢。
昌平长公主盘腿坐着,单手屈肘撑在矮桌上托着下巴,看着对面一边捧着茶盏小口抿茶,一边绘声绘色跟她讲述办案剧情的燕宁思绪有些飘远。
其实说实话,昌平长公主做梦都没想到岑暨会来,而且还带了个姑娘同行,一方面是因为昌平长公主对自家儿子的寡王属性深有认知,压根就不对他成亲抱有期望,另一方面就是两人过于生疏的母子关系了。
昌平长公主无意识抚弄茶杯,桂嬷嬷还是了解她的,都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娘的哪有不惦记孩子的呢,只是从前太年轻,也太看重所谓的骄傲,以至于错过了太多。
她不是没想过修复与岑暨的母子关系,但这么多年僵持下来,岑暨早已不是当年一根糖葫芦就能哄好的稚童,她不知该从何下手,有些事情迟了就是迟了,已形成的裂痕也无法轻易弥补,就像破镜不能重圆。
昌平长公主甚至想,横竖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岑暨也已经长大,自己这个母亲于他来说既然非必须,倒不如干脆离得远远地,井水不犯河水省得碍他的眼,而从岑暨在兖州这五年来连个口信都未曾给她第一个的行为来看,显然他也是这样想的,昌平长公主失落之余,也做好了长居五台山安度余生的打算。
只是让昌平长公主没想到的是,时隔五年,岑暨居然一声不吭地上了山,还带来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哪怕只是奉了皇兄的命顺路走个过场,但昌平长公主还是从中敏锐嗅出不同讯息。
要知道以岑暨一贯作风,哪日撇开她一声不吭成亲也不足为奇,可如今却...昌平长公主端起茶杯轻呷了口茶,嘴角微不可查翘起,还知道将人带来瞧,岂不是说明在他心中多少还是承认自己这个母亲?
她就知道,这孩子跟他爹一样,纵然表现的再冷硬,终究还是心软的。
昌平长公主压下心中难掩的酸涩欢喜,目光不自觉落在燕宁身上,越看越觉得满意。
一开始她的确是存了考校的心,想看看这姑娘的品性,虽说是岑暨带来的人,她不好随意插手点评,可也不能眼看着儿子娶不三不四的人进门,若人当真不行,就算是拼着母子决裂让岑暨恨一辈子的风险她也非得给两人拆分,幸好,昌平长公主暗暗点头,哪怕只是短暂交谈,也足够让她予以肯定。
这姑娘确实不错,不论是样貌,家世,还是谈吐言行都称得上上佳,更难得的是还有一技之长,能在提刑衙门任职验尸断案与岑暨相得益彰,只是...就岑暨那性子,是如何能哄得住这姑娘的?
昌平长公主始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然后就好奇起了自家儿子感情史。
燕宁:“!”
当听昌平长公主以一种八卦的口吻笑眯眯问她和岑暨是怎么勾搭...啊不,认识的时候,燕宁差点没一口水给喷出来,亏她刚才还在庆幸昌平长公主没有提这事儿,以为能蒙混过关,却不想人家在这儿等着呢,主打就是一个出其不意玩心跳,在防范松懈的空档猛地出击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对上昌平长公主十分感兴趣的八卦目光,燕宁狼狈擦去唇角溢出的水渍,难得坐立不安,左顾右盼佯作不知:“啊,您说啥?”
“你莫不是当我记性不好,方才我可都是看见了,”见燕宁还在装傻充愣,昌平长公主扬眉,毫不客气揭穿:“我还是头次见到岑暨与女子这般亲近,就是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认得的。”
昌平长公主已经知道燕宁的身世,怜惜她年纪轻轻就受双亲分离在外飘零之苦,只是岑暨的脾气她也知道,向来都是不假辞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怎会与这刚找回来的沈国公府嫡女扯上关系...不过燕宁是在提刑衙门任职,难不成是办案的时候相识,朝夕相处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