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燕宁是让岑暨先说他的发现,结果现在直接就变成了两人你来我往唱双簧。
关键是配合的还出奇默契,一人说发现,另一人就补充解释,一唱一和间就将杜若娘矛盾存疑的点扒的清清楚楚。
“‘城边流水桃花过,帘外春风杜若香’这是杜若娘名字的由来,”燕宁挑眉:“还记得之前从杨佑身上发现的那张绢帕吗?”
燕宁提醒:“桃花。”
燕宁之前就一直在想帕子上绣朵桃花是什么意思,甚至还想难道是那与杨佑相好的姑娘的姓名里面有个“桃”字。
也是见到了杜若娘,她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闪,想到了这句诗,于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没想到还真就得到了肯定答案。
虽然仅凭一句诗不能证明死者杨佑身上的那张绢帕就是杜若娘送的,但还有诸多小细节。
比如说杜若娘桌上摆着的孙记的糕点,问杜若娘是否对杨佑有意时,她面上一闪而逝的惊慌与掩饰,还有她提起杨佑时眼中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和...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当巧合多了,那也就不是巧合了。
书生与花魁...看似最不可能的组合,却也恰恰是话本故事中最为普遍的搭配。
燕宁都点拨到这个地步了,就算秦执是个榆木脑袋这会儿也该反应过来了,他不由惊声:“燕姑娘你的意思是,死者的那个相好,就是花魁杜若娘?!”
第36章 阿七
“不对不对。”
秦执才刚说完, 还没等燕宁做出回答就又连忙自我否认:“这说不过去啊!”
只见秦执苦恼挠头,非但没有最后答案被揭晓之后的恍然大悟,反而眉头紧锁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嘴里还在不断嘀咕:“杜若娘怎么会是死者杨佑的相好呢?这俩人压根就不搭界啊...”
见燕宁看着他眉头微颦, 想到她之前在玉楼春门口说的那番话, 秦执心里一突, 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摆手解释:“燕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知道。”
见秦执诚惶诚恐一副极欲解释生怕她误会的模样,燕宁抿唇一笑,直接打断,表示自己知道他的意思。
燕宁对秦执的这种反应并不意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欣慰,心中暗道他也不是完全的榆木脑袋一点职业敏感度都没有嘛。
秦执的意思其实并不是说杜若娘身为青楼花魁身份低贱和举子杨佑不相匹配, 而是说杜若娘与杨佑相恋的难度颇高, 因为他俩极有可能就只是当初元宵诗会游湖的时候见了一次, 只见了一面就确定恋爱关系未免也太过仓促,一见钟情速度都不带这么快的。
况且杜若娘是花魁, 看起来虽然是风光无限吃穿不愁的, 但其实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时刻都生活在旁人的监视之中,就连想走出玉楼春的大门都是一种奢望。
而杨佑又是一个死宅,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 压根就不会踏足玉楼春那种风月场所, 所以两人私底下能见面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同城异地也就这样了。
燕宁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苏县令说, 有人曾看到杨佑和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来往。
如果杜若娘真的就是跟杨佑有来往的那个相好的姑娘,在两人私下不能时常见面的情况下,必然会有人在中间帮着传信,那个面纱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两人之间的信使。
杜若娘能接触到的人有限,能让她放心将两人之间的事情尽数告知并央人帮忙的,面纱姑娘应该就是她身边亲近之人,八成也是玉楼春的。
只是玉楼春的姑娘们大多跟杜若娘一样,卖身契都在鸨母手上捏着,平常活动范围也都只限于楼中,没什么人身自由,自然也不可能自由出入帮着传信,那就只剩下伺候这些姑娘们的丫鬟或者仆妇之类的了,这样一来,范围就又缩小了不少。
当然,这些推论都是建立在杜若娘与死者杨佑私下里有来往,甚至还心意相许的前提假设上的,在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这些假设的真实性之前,推论也仅仅只是推论,不能作为破案的依据标准。
哪怕杨佑贴身存放的那张绢帕上绣着桃花,恰好暗含杜若娘的名字呢?说白了也只是一种联想,而且就算那帕子真的就是杜若娘的也证明不了什么,因为杜若娘完全可以说那帕子是她丢了被杨佑给捡了去的她毫不知情。
总而言之,要想证实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得找到切实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