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他的日子似乎很快就能到头。

沈浮桥无奈展唇,收起了锄犁,草草收拾了一番,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苍青长衫。

他刚刚穿过来时,这处木屋的地角处已经潮湿腐烂,书架上结了不少蜘蛛网,像是多年没有住过人。

而橱柜里除了素淡青衫便是粗布麻衣,且都是小童的形制,完全不似成人的身量。

沈浮桥不记得沈岚是否育有一子,但是没有一件成人衣裳也太过夸张。家里不见孩童,自己穿过来的那套衣服也不能一直穿,无奈之下只好冒犯原主,裁了些衣裳缝缝改改,凑合穿着。

不过那都是前话了。

此时他引着山泉浣洗着方才换下来的衣物,山泉清凉,他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山荫之下微风时起,长发被吹得有些散乱。

突然,他的木盆里砰地砸进了一条鱼,身上有十字纹理,从头至尾胁鳞一道,应当是鲤。

那鲤鱼像是惊慌极了,在他洗净的衣服上急得直扑腾,尾巴有力地翻动着,眼睛瞪得老大。

沈浮桥无端联想到家里那条鱼。

宁逾大部分时候都很冷静,一开始被他放进浴桶也没见过他无措紧张,那条漂亮的尾巴总是懒懒的,尾鳍不时地扑些水花出来,显出漫不经心胜券在握的样子。

至于那双湖蓝色眼睛,好像总是半眯起来,教人看不出心思。

难以想象宁逾睁大眼睛直扑腾的样子。

沈浮桥很怀疑,这真的是一条初入人世的单纯失足鲛人该有的样子吗?

他走神想着,被盆里的鲤鱼一尾巴狠狠拍了下手背,反应过来不禁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