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项渔舟连忙摆手,道:“并无为难,并无。只是想着……这熬药时辰长,又免不了有烟尘,姑娘大病初愈,怕是不太适应。”

“那就放到院子里,选个她能看清的地方。”

沈弃道。

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项渔舟不明白,也不敢问,跟着吩咐点头就对了:“是。明日便着手去办吗?”

“今日。”

沈弃想起来,林寒见那碗已经放凉的药,她在翙阁中,对项渔舟的印象还算不错,“要是先生手边没有急事,待会儿便过去吧。”

项渔舟从一而终地点头:“好。”

沈弃垂着眼,看着绷带一圈圈地缠上手臂,想起他和林寒见处在对立的立场,林寒见又那样怀疑他的一举一动,压根没法儿施展;再者,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牵扯到林寒见的事,他确实不能如往常一般果决利落,总疑心令她不快。

这束手束脚的感觉太差。

所以沈弃今日不过是压着情绪,看似是给他留下林寒见的最后一个机会,实际是了断。

固然存有一丝侥幸,万一林寒见会为翙阁的存在而动心,他便能顺理成章地违背心中警戒、溃败于她手中。

可她当日能义无反顾地离开翙阁,正说明了她对荣华、权力都不屑一顾,这都留不住她。

林寒见永远不会知道,她下意识思考时那短暂的游移沉默,险些让沈弃打破防线,真正地出言挽留她。

能得到必然要得到。

实在得不到,毁掉也不错。

沈弃却舍不得。

他放下袖子,自言自语地轻声道了一句:

“难哄得很。”

项渔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诧异地抬眸匆匆扫了沈弃一眼,意外地发现他的表情并不坏,仿佛还有点……开心?

项渔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了沈弃的脑子:该不会,脑子也受伤了吧?

而后,项渔舟猝不及防地与沈弃平静的目光,四目相对。

沈弃:“项先生在看什么?”

项渔舟:“……我在看阁主头顶智慧的光。”

沈弃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项渔舟当场社会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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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