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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为了能够在辽西成事,他答应帮忙解决慕容部的分裂问题,而也正是因为温放之的作保,令得慕容仁放松了警惕,这才被慕容皝轻松除杀。

辽东原本小心维持的平衡就此被打破,就连自己等人都被反复无常的慕容皝扣押,这也让温放之郁闷不已,受困这段时间,与刘群等人诸多商讨,遂定下这样一条策略,希望能将局面再次逆转过来。

对于他们而言,最大的优势便是身后的行台。虽然眼下行台还不能给他们提供直接实际的助益,但那种大势所趋的局面,也让辽边这些人不敢小觑他们。在此投鼠忌器的情况之下,才给了他们施谋的余地。

这一次阳鹜的拜访,温放之主要就是传递给他一个明确信号,那就是行台彻底放弃与慕容皝交涉,更将其人列为必除对象。换言之,他们这些流人领袖们再想依靠慕容皝这样一个渠道在行台获取到什么利益或者许诺,那是做梦。

他们这些人,如果不想丧失与行台对话的机会,就此与慕容部死死相守于辽东,那么就必须要选择一个新的代言人。

之所以选择阳鹜进行挑拨,而不是表面上对他们更加亲近的慕容评等人,则是出于刘群等人的建议。眼下辽边,看似慕容氏为主,但这些流人所拥有的势力委实不小。而且阳鹜其人久掌辽东机要,且老谋深算,一旦其人意动,成事的机会要比慕容评等家门庸类高得多。

而且对于这些中朝旧宗门户立身方略,刘群他们简直就如观掌纹,也更清楚怎样才能将之煽动起来。

至于让慕容恪归来执掌部落,只是温放之随口打出的一个幌子罢了,以示行台早有备案。这些人如果不想未来全无商榷余地,那么就必须抢在行台有实际行动之前而作筹划。

一旦慕容恪被遣送回乡,作为带路党帮助王师讨伐其父,那么这些流人门户们在当中能够发挥出的作用便非常有限了。

“不弄死这个老小子,难消心头愤懑啊!幸在北行之前,家中已留嗣血,否则稍后横死此乡,真是黄泉之下无颜叩见老父。”

温放之也知此事成功机会不大,所以在制定这策略的时候,也是用性命来做赌注。当然,也需要有刘群这些深知辽边人情事务的老人们拾遗补漏,完善细节,否则温放之纵有想法,也难实施下去。

“显达或横死,临身再喟叹。我只希望那几个小子能留下几只荷叶鸡供我果腹。”

刘群抚摸着肚皮,大步行往屋舍。

温放之在后方则连连叹息,他是在大将军府家宴品尝过这种荷叶包裹、外敷泥巴烘烤肉食的做法,近来受困于此也无事可做,便小作闲戏,结果刘群这群没见过市面的穷亲戚大乐于此,每天都吃不腻。

想想他老子在江东位极人臣、也算养尊处优,但却难得长寿。刘群这些家伙流落辽荒,生活艰难,反而能苟活至今,大概也与这种没心没肺的豁达有关。

感慨间,他已经渐渐反超了刘群,只听刘群于后大喝道:“小子不知敬老,劣态尤甚乃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