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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

几人脸上还有犹豫,桓温佩刀蓦地抽出,一刀斩下那名失械兵尉首级,弯腰将之捡起,随手递给身畔一人,沉声道:“持此首级速往州城禀告,只言是我失职,不敢狡辩,自缚园中待死!”

沈恪等人被放行之后,便匆匆往建平园核心位置而去,一直到了皇帝居室之外,沈恪才将佩刀丢弃在地,跪在门外膝行入内,朗声说道:“请陛下服章正冠,臣等深负王命,以致奸邪逆动尊体,誓死拱从陛下居正!”

此时的皇帝眼下正在书案前勾勒模具草图,与其说是没心没肺,倒不如说是心宽体胖,知道自己身临此境,再做什么都是徒劳。

听到沈恪此言,皇帝臂膀顿时一僵,手中毛笔也跌落下来,匆匆行出颤声道:“沈卿何出此言?”

“都下逆态已成,奸声已经干于尊位,陛下宜作慎重,切勿失于体格!”

沈恪将他收到的消息匆匆讲述,皇帝一边听着,脸上血色也都飞快褪去,要靠宫人搀扶才能立稳,口中只是喃喃自语:“是朕失德?是朕失德……德在何人啊……”

半晌之后,皇帝才渐渐回神,又看沈恪等几名深跪门前的台臣,脸上才流露些许安慰:“辛苦诸公……”

言及于此,他已经不乏哽咽,掩面退回内室,让宫人将自己章服取来,同时吩咐皇后卫氏速速前往皇太后宿处就近关照。

庾氏兄弟匆匆行入建平园的时候,皇帝已经冠冕整齐正殿而坐,沈恪等几人则并立御床之前。他们从门外远观,不敢入内,又忙不迭转去皇太后宿处。

绝食几日,皇太后更加虚弱,只是脸上有些病态的潮红,卫氏皇后在一侧以臂肘相托才能站稳。

眼见母家两个兄弟神情紧张的并肩行入,皇太后脸上竟然流露出些许温婉笑容,指着那两人叹息道:“世道加害,我家姐弟何以情疏至此?你们为我谋划家事,怎么也不道我一声?我素来厌恶皇帝,喜见幼子,可惜传续有定,实在让人无奈得很……”

两兄弟内心发虚,原本还犹豫是否要入见,此时听到皇太后这么说,一时间也都有些愕然,忙不迭拜伏下去,却不知该要说什么。

皇太后一把推开身侧的卫皇后,皇后脸色陡然一变,还待要发声,却被庾氏兄弟带来的卫士侧推于外。没人搀扶,皇太后虚弱的侧卧榻上,却招手对庾冰说:“季坚你速到近前来,详告我此事有几分……”

庾冰听到这话,心内也是喜忧参半,但还是膝行上前,抬手准备扶起皇太后,口中则叹息道:“阿姊你这又是何苦自伤……”

然而正在这时候,皇太后蓦地反手抓住庾冰手腕,继而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庾冰顿时吃痛惨叫,忙不迭抽手退出,然而手背已经被咬去整整一块皮肉,筋骨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