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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打压镇内私铸私冶,军械大头求诸淮南,这也是庾怿用来控制境内各方势力、弱枝强干的重要手段。无论是襄阳还是沔中的军队,想要成规模的补充军械,都必须要获得庾怿的首肯,才能在淮南提取到货物。如此一来,庾怿在荆州的掌控力自然得以加强。

在这几层教育结构再往上,便是馨士馆这样比较高端的教育层面了,所培养的都是行政、参谋乃至于学术向之类的人才。沈哲子甚至有意将之打造成为一个学派,所以对于馨士馆理论基础的搜集和积累也极为重视,单单每年在馨士馆的经营耗费上便足以供养三千人以上的精锐部队。

眼下馨士馆还只是一个雏形,尚没有形成完整的纲领和宗旨,但特色已经形成,不法一说,不执一途,所涉及到的学科领域也极为广泛。凡有所技,若能上升近乎于道,便足以登堂入室。比如都督府在制作洛阳周边地图的时候,便通过控制时论将中朝时期的河东裴秀拔高到一个前哲的崇高地位。

天地者,元炁所化生;山川者,灵秀所钟毓。能以凡人的学识手段将浩大无垠天地具象化作凡人所观览赏玩的图籍,已经是近乎伟力的生民造诣。这种手段并不逊于苦苦钻研先王之法,教化黎民万众的经义之说。

尤其在这个礼法荒驰,王道崩坏的年代,完全刻意的去强调经义礼法对生民的教化之能,反而是一种不能让人信服的冷幽默。生民有灵,通过这种凡力、后天的磨练修养,去洞悉天地不可识之大,去战胜世道不可破之困,同样是一种价值的极致体现。

虽然眼下馨士馆各种理论都还流于浅表,乃至于不乏刻意去标新立异的猎奇之嫌,但本身却有着极大的包容性,涉猎之广也是让人惊叹。

谢艾对馨士馆的诸多馆藏表现出极为浓厚的兴趣,沈哲子也乐得去激发催化其人的成长。

为了让谢艾更加没有后顾之忧,沈哲子又亲自出面去见凉州索宁等人,并不言谢艾主动投靠淮南,而是表态爱惜其才,要将其人举荐入朝躬身王用。

索宁等人自然不满,但对于沈哲子这个说辞又无从反驳,须知就连他们主上张骏眼下名义上都还是江东朝廷所册封的凉州牧。朝廷想要征用凉土一人,而那人又不反对的话,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所以索宁等人也只能对谢艾的际遇表示高兴,甚至表示愿意帮谢艾将其家人护送东来,一家团聚,不必孤苦流落异乡。

对于这一点,谢艾当然要立刻表示反对,这不是他瞻前顾后还想在凉州乡土保留一个退路,而是如果答应下来了,那无疑更加坐实地奸之嫌,很有可能他在凉州的家人都要遭遇不测。毕竟凉州和淮南中间相隔遥远,中间又是战火纷飞、混乱不堪。凉州也不能尽起州兵护送他的家人,途中没于贼众、遭遇劫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相反,如果将家人留在凉州,表示他并无害乡之想,而西平公也不至于因他区区一人便穷究不舍,否则便太无气量了。说到底,眼下的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只要为上者面子上过得去,别的也可一笑置之。

第0866章 诸王争立

对于挖凉州墙角,将谢艾引入淮南这件事,沈哲子倒没有太多不好意思。

虽然就算没有自己插手,谢艾也是把握住机会、在家国危亡之际通过自己的方式留名青史,但这个故事底色是悲伤的。凉州是一个典型的权门政权,世族豪门的政治特权较之江东只高不低,而且由于没有江东这种相对封闭静态的外部环境,彼此博弈手段也要更加惨烈。

比如这一代的西平公张骏,他的父亲张寔便是因为一个很可笑的原因而送命。永嘉之后关中士人大量西逃,其中便有一个京兆神棍刘弘左道传法,煽动人众奉其为王,其中就有张寔的部下被煽动,直接将张寔刺杀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