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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曼之这里销售看似不错,但沈哲子估计他的交际面太狭窄,能够接触到的层面也太少,大概应是类似温放之这样,或是受不了他的纠缠,或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对于真正的盈利多少反而不甚关心。

对于这一点,沈哲子也有预料,眼下又不是金融高度发达的后世,众人终究认可田亩、人丁这样切实可见的产业更多。像他乡土吴中人家,也是因为商盟成立以来一路高歌猛进的飞跃,才渐渐获得了乡人的认可。单纯眼下建康新城所显露出来的价值,如果不是深悉商道者,对此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他这里还在思考该如何进行一场营销运动,任球已经匆匆自门外行入,脸上洋溢着笑容,还没有坐定,便对沈哲子说道:“郎主所创皮劵,确是妙棋一招,一俟风声放出,抢购者蜂拥而来。我这里千份皮劵已经售罄,仍有人家苦求不得,叫价节节攀升!”

听到这话后,庾曼之便有些不能淡定,坐在那里皱眉道:“我这里不过才卖出近半,任令你怎么卖的那么快?莫不是贱价抛售?我这里可是已经叫价到二十万钱,你可不要做了蠢事。”

任球闻言后便笑语道:“庾郎君请放心,我这里最后一批售出时,已经叫价到了三十余万钱。而且随着断货风声一放出,价格又有了一个飞涨。”

“这么多?你是卖给了谁?”

庾曼之听到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珠子,一副难以置信状。

“单单江州那些商旅,便几乎已经包下了大半,再加上旁处人家闻讯赶来,都呈哄抢之势!”

任球笑语说道,他在都中人面广,因而帮少府和商盟售卖另外一千份皮劵。

沈哲子听到这二者之间如此悬殊的差距,倒也并不感到意外。无论在什么年代,商人都是一个社会中最为敏锐、最为进取的一个群体,他们能够获得多少,就取决于自己能不能够把握住机会。江州人家早有有志分一杯羹,又怎么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不过这个现象应该也只是暂时,因为皮劵无论卖出去多少,在鼎仓内部定价就是十万钱。因为人人急于哄抢入市,造成价格的虚高,这是他们后入场的代价。相信过了这个疯狂期,价格会有回落。

至于虚高出来的部分,则就由已经先入场的持股人共同分利。所以庾曼之卖多卖少,对沈哲子而言都不会有太大的亏损,他最后到手的还是平均值。所以在投资市场,天使投资一旦看准了,获利是很惊人的。

庾曼之所面对的对象,大多是世家子弟,即便不作投资,多数都有稳定的出路和收入来源,因而对此乏甚热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沈哲子对此倒并不怎么满意,其实他更希望士绅加入其中,倒不是高低眼望,而是因为这些人有着固定的田亩俸给,有长力可以持续加大注码。而商人则不同,他们大多通过财货流通实现财货增长,如果在这方面投入太多,难免会影响到主业,反而让市场变得萧条。

但这些问题在草创阶段都隐患不大,等到这些入场者冷却下来,既能带起社会整体的投资氛围,又能在此基础上将一些不适合的人淘汰出去。

包括最终瓦解掉这个资本团体,沈哲子都有所构想,那就是将皮劵转为赎买制,五年、十年的分期赎买,随着他的实力越强,便能逐次将分出去的股权给回收回来,不会造成太大的社会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