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花朝对这非常离谱的剧本二剧情作出更多反应时,眼前骤然间变化的场景像是被泼上了油墨一般,以快速凋零的姿态,视野内所有的人物都被染上了黑色,逐渐看不清晰。
随着系统显示于她眼前的“加载完成”四个字,周围的场景才再次呈现出了实景。
“什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只有丧事才会出现的香台祭品,以及明晃晃的昭示于众人的遗照,照片上赫然就是甚尔的面容。
一瞬间的情感同步让花朝忍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她好像正在无声的流淌着眼泪,心间是控制不住的一阵阵抽痛。
当她再次抬头注意到周围来参加葬礼的人员的面容后,无论男女,再也没有能清晰让她可以细细描摹出五官的容颜。身边好像有人在向她劝说着什么,但是此时的她已经处于一种放空到无人能叫唤住的状态。
无处宣泄的情感让她跪坐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着支撑地面,视野里能见到的一切已经被泪水蒙蔽,模糊到只能看清不断滴落在地面的泪珠。
无声的哭泣,空洞的神情,心间麻木的刺痛。
幼妹与继子在一旁支撑着她,才没能让她彻底无力的晕厥过去。
而脑海里却是慢慢划过了很多与甚尔相处的画面,这些记忆的痕迹促成花朝下意识呼吸短促起来。
伏黑花朝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已经逝去,而从前一直长久联系的弟弟也已经与她不再联系。
现在的伏黑花朝,似乎依旧如同被打破了安全的牢狱一般,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无处遁形。
眼前的发展才是真正的伏黑花朝会经历的事情。
花朝只觉得自己像是真正的成为了这个人一般,暂时把自己其他的记忆封存在了底下。
“据说她的丈夫连遗体都没留下……”
“真是可怜啊。”
“……嘘,看过来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时常伴随着她,而花朝在常人眼里的姿态,却是不复从前的模样,她总是抓不住焦点一般,落在担忧的津美纪的眼底,就是姐姐似乎出现精神错乱了。
津美纪在帮姐姐拿东西时,姐姐的双手却会突然死死的抓住了她,然后眼神望着虚空般喃喃着:“他还没有回家,帮我去找找他好吗?”
有时则是会在餐桌上多摆放了一副碗筷,然后撑着下颚露出一如既往般的笑容,语气还像之前一般带着撒娇的意味:“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可要全部吃完。”
“姐姐……”
津美纪看着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惠,却见他已经死死地握住了筷子,一声不吭。
没有办法的津美纪只能偷偷拿到姐姐的手机,朝着那个已经长久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人,发了一条短信。
希望哥哥可以回来看一看姐姐,让姐姐不要再那么难受了。
小小的津美纪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当时正是雨夜,花朝正抱着膝盖蜷缩着,听着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雨水夹杂着青草泥土的气息,吹拂着她正裸露在外的双腿。
只穿着简单的吊带裙,感受到些许寒冷的她也只是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
直到阳台的玻璃门外一道无声的视线,让她若有所觉般呆呆的抬头去。
昏暗的室内突然被一道惊雷打破了寂静的氛围,接着便是突如其来的闪电,让眼前人的面容照应在了花朝的眼底。
黑色的头发,几乎颜色一致的眸眼。
并未看清晰的她忍不住踉跄着从床上走下,她小心翼翼般靠近着来人,像是生怕眼前便是幻觉般,在对方的视线下,忍不住询问出声:“……甚尔?”
眼前的身影一顿,接着花朝便感受到来人逐渐暴涨的气息。
像是终于无法抑制一般,连空气中都带着难以残喘的压迫。
已经被愚蠢无知的猴子们几乎泯灭了自己所有的良善,在决定彻底让自己蜕变的夏油杰选择了为心中的大义而作出牺牲。
首先便是自己的亲人。
屠杀的鲜血几乎让他的视野被蒙蔽,粘腻的发丝粘连在了脸庞,却依旧无法消除他此刻源源不断的渴望。
这一些还不够。
几乎看不出是鲜血还是双眼的颜色,浓郁的红色到了极致便是墨色,夏油杰看着被他埋藏于心底的人发来的信息,指尖的血液染红了屏幕,让上面的信息也断断续续的,却是清晰的到达了他此刻无比清醒的脑中。
伏黑甚尔死了,哦对,是悟杀的。
那么花朝,会哭么?
她绝对会为那个男人哭泣的吧。
一时之间手机被他徒手捏碎了都毫无知觉,指尖因为尖锐的碎片而划伤出血珠,若有所觉的他只是碾压着自己的手指,想要获得更多的痛感。
可是当许久未见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早已不是之前姿容的夏油杰还是因为对方的一句“甚尔”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粘腻到翻涌的恶意与爱意交织,让他一下子单手握住了对方几乎纤细到只要微微用力,便可掐断的脖颈。少女的双眼明显空洞无神,即使被他按压在地毯上,也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反抗的意愿。
曾经多少次想象过能够拥有她的画面,却在这种时刻可以让他为所欲为,这让他忍不住发出嗤笑。
“甚、甚尔……咳咳。”
少女即使被他掐着脖子,发出的声音还是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让夏油杰忍不住下意识握紧,氧气的缺失与脖颈上的痛楚,让身下的少女露出了脆弱又痛苦的神情。
爱了多年的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几乎窒息般的痛苦面容,娇软的容颜上是忍不住无声的哭泣,感受到手掌间随着对方脖颈流淌下来的湿润,夏油杰的眼尾却是逐渐兴奋般的拉长,犹如陷入了呼吸凝滞一般,他一如既往温润中含着笑意的眸眼却是带上了诡谲色彩,一动不动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
他的手中掌握着她的生命,果然即使是最后一刻,她还是属于他的。
而他却是迎着少女窒息到启唇都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用空余的那只手,把少女柔弱的手掌包裹,压在了细绒地毯上。他倾身覆盖住了她,黑色的碎发与少女的黑发交织融合,两者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握住她脖颈的手微微松开,在少女喘|息时,他动作温柔地为她渡上了自己给予她的呼吸,即使在最后一刻。
她的口中也要溢满他的气息。
唇齿交缠时,夏油杰眼眸微眯,眸底里尽是少女的容颜。
然后手掌再次用力。
少女因为死亡的即将到临,开始露出下意识无意义的反抗,夏油杰却是与她的唇瓣分离间,语气缠绵的说着:“晚安。”
身下的人挣扎愈发微弱,直到再没有了反抗后,夏油杰却是松开了对方的手,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了自己也几乎无法理解的笑声。
没有血腥的死亡,她依旧保持着她最美丽的容颜。
就在夏油杰忍不住把少女逐渐冰冷的身躯抱入怀中时,一种若有若无的异样感却是让他瞬间把目光放在了少女的身上。
肉眼无法抵达的痕迹在少女的身上发生着巨大的改变,几乎没有多久的时间,夏油杰便感受到了像是咒灵一般的气息。
肆虐的空虚伴随着少女无风自动的长发,她因为执念从死亡中挣脱出了最后的灵魂。
却是转变成咒灵的模样。
身躯又再次动了起来,少女睁开的眼眸里有一瞬间被鲜血纠缠,但是又逐渐淡化成了空茫的碧蓝,她抬头与夏油杰神色不明的眸眼对视,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是谁?”
咒灵花朝的诞生一直被一种驻扎于灵魂般的执念所捆绑着,她急需寻找填补她的空虚的存在。
直到夏油杰定定注视了她很久后,才说出她心底一直渴望的话语。
“花朝,我回来了。”
褪去青涩的男人指尖摩梭着她的面容,即使时不时露出让她下意识会觉得可怕的神情,却会马上转变成熟稔的温柔。
因此把夏油杰当做了心底一直空缺的存在的咒灵花朝,愿意全身心的臣服于他。
她随着夏油杰到了盘星教,知晓了她是夏油杰身边的一位特殊的咒灵。
因为其他的咒灵都会被夏油杰吞食,化为完全没有思想的工具。
曾经想要付出自己的力量为夏油杰铲除障碍的花朝却是被对方拉入了怀中,在花朝下意识抬头看去时,对方却是不容置啄的理着她的长发。
指尖的态度尽是纵容,语气却是如同诱导一般,徐徐说着:“花朝只需要在边上看着就好。”
这么长久以来,只知道夏油杰的目的,却从未参与其中的花朝隐隐约约间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排除在外。而她的诞生以来,眼底除了夏油杰已经容不下任何的人,当被视作生命的人如此对待,花朝心间的想法有多绝望,便可想而知。
杰对待她,就像是在通过看着她,看着其他人一般。
所有的温柔都像是在借以她的身躯,传递给她不知晓的存在。
直到那场百鬼夜行中。
落于咒术高专的帐,夏油杰想要彻底夺取特级咒灵祈本里香,却被对方的持有者疯癫般奋起的姿态重伤,最后更是听着他们说出了“纯爱”这一词。
粘稠的血液链接着空挡的右臂,狼狈不堪的他却是想到了被他支走的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