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纾丞还是那副模样,体面矜贵,因为睡觉而有些松散的衣襟也被他随手整理好,他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狼狈失态的时候。

卫窈窈哼了一声,忽然起身,从脚踏下去,席地坐到了冰鉴旁,冰鉴放得这般远难怪床边那般热。

她贪凉,将脸靠到孔口,感受寒气扑在身上的凉意,舒服地眯起眼睛,肆意地喟叹一声,再睁眼,视线明朗了,她寻着光看过去,罗汉榻旁的香几上的瓷烛台亮了。

孟纾丞抬手指了指她的身旁。

卫窈窈目光又追着他的手指瞧,是一张螺钿黑漆长杌,卫窈窈伸手把它拉过来,手肘搭在上头,身子没骨头似的斜倚着。

很惬意懒散的动作。

随后她发现孟纾丞眉头皱了一下,隐隐有些不赞同,他动作很快,但卫窈窈捕捉到了。

卫窈窈白日就察觉到这个府邸从他这个主人到院子里扫地的婆子,都很规矩,他现在肯定在嫌弃她不讲礼数。

卫窈窈心下了然,却并不打算听话,她侧脸靠着手臂,冲他笑,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孟晞你成亲了吗?”

她醒来后,翻找过那身据说是她原来穿的已成破烂的衣服,什么都没找到,包括要随身携带的文引。

怕不知道文引是什么,孟纾丞便命人取了一张来,本就在他屋里,自然拿的就是他的,以为她能想起什么,结果一无所获,但卫窈窈记住了上面的信息。

孟纾丞鼻息一滞,无法训斥,她不是座下门生,也不是家中子侄。

不过孟家最叛逆,最大胆的子侄也不敢在他面前这般理直气壮,何况凭孟纾丞的地位权势,很少会有人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字。

孟纾丞端视她片刻,坐到几步外的扶手椅上:“未曾。”

卫窈窈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听到了稀罕事:“孟晞你都快到而立之年了。”

孟纾丞不愿谈这些话题,他屈指在扶手上敲了两下:“这么晚,为什么不睡觉?”

卫窈窈想,她接受了现实,是因为她暂时没有办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