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轩回到办公区,先将丁主任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很是无奈的笑说:“真是雪上加霜,凤鸣的父母来卖棉花了。”

丁主任一怔:“今天?”

“嗯。”贾玉轩点头。

“为啥是今天?”丁主任显得很意外。

贾玉轩苦笑:“都是教师,大概是为了赶礼拜六。”

丁主任咬着下唇,看上去心情很不平静,然后问:“卖过了?多少?”

“还没卖。”贾玉轩摇头,然后说,“看上去,没有千把,也有八九百。”

丁主任大吃一惊:“乖乖,这么多,那得想办法。”然后他长舒一口气,说,“还好,幸亏还没卖,要不,这损失,可就大了……”

“所以叫你过来,给想个办法。”贾玉轩望着丁主任。

“不好办,那十二个过磅员唯赦厂长马首是瞻,对他可是言听计从。”丁主任为难的说。

丁主任又说:“如果哪个过磅员不按赦厂长的规定执行,事后如果被赦厂长知道恐怕就结上节了。弄不好就干不成过磅员了。”

丁主任又说:“贾厂长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就知道有多难办了。有个过磅员叫方林,有一次他二姨来卖棉花正好赶上这种日子,他就直接让他二姨拉走,第二天再来卖。”

丁主任又说:“这种暗操作不会全天都进行,一般都是午后刚上班的一个多小时候,或者傍晚临下班前的一个多小时。这两个时间段都是棉农最迫切焦躁的时间段。说不准,八九月份,还经常在中午下班之前进行呢。现在咱也说不准是下午的哪个时间段,就怕赶上了。一旦上到磅上,给过了磅,说啥都晚了。因为暗操作的时候,旁边都安排的有上垛工,过磅员一报出斤数,不等你反应过来,上垛工拉着棉包就上垛了,想不卖都来不及了。”

丁主任又说:“最难办的就是,在那个时间段,赦厂长会带着十几名前场的主管分布在各个磅口上监管,过磅员也不敢擅自作主。要不,方林也不会让二姨家拉走,改天再来了。”

丁主任又说:“保险的话,今天还是先不卖吧,拉回去,改天再来。”

拉回去?改天再来?

这话说得轻巧。小山似的一车棉,几十里土路,两位老人负重拉过来,再负重拉回去,这可能吗?

贾玉轩很是气愤,心想:这不能拎到太阳下面晒,不能拿到桌面上谈的缺德事,还弄得跟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一样牢固,坚不可摧。这棉农光明正大的来卖棉,反而还要为他们的缺德曹作让步。

所以,贾玉轩不等丁主任话音落,就立即摇摇头说:“你说的这不是办法。”

贾玉轩又加重了语气说:“如果这样的话,我直接交待凤鸣拉走算了,还叫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来商量什么?”

丁主任当然听出来了这句话的分量。

如果说过磅员唯赦厂长马首是瞻,对赦厂长言听计从,那他丁主任就必须唯贾厂长马首是瞻,对他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