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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氏木然坐在新房的床上,透过低垂的盖头,麻木的看着绣鞋镶嵌的明珠闪烁一下,再闪烁一下。

鲁家的几个女眷守在一边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是皇后的妹妹又怎么样?我们还是皇帝的娘家人呢,大家都是皇亲国戚,谁怕谁?

你小江氏还没过门儿呢,就敢把婆婆打成重伤,这么凶悍粗鲁,那小身板也单薄,不知道能不能生养,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要不是陛下赐婚,我们还不稀罕要你呢!

那天皇帝走后,皇后便吐了血,太医诊脉之后皆是摇头,只说是心脉有损,不能起身,须得好生静养,尤其忌讳伤神动怒,一个不好,怕会有性命之忧。

小江氏坐在姐姐床边痛哭不止,宫外江光济得知这消息,也是怆然泪下,皇长子满面忧虑,又掺杂有几分对于未来的惶然与不安,大公主已经同姨母小江氏依偎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这消息迅速传到皇帝耳中,却丝毫不曾将他打动,不仅没有对小江氏和皇长子的婚事松口,反倒借口皇后须得静养,夺走了中宫权柄,由小傅氏和德妃共同摄六宫事。

皇后听闻此事,原先还强撑着的那口气立时便散了,当即昏迷过去,直到深夜方才幽幽转醒。

看着守在病床边、神色憔悴的妹妹和一双儿女,皇后潸然泪下:“最是无情帝王家……”

若是皇后身子稍好、得以起身,必然会亲自为嫡亲的妹妹添妆送嫁,做一份脸面,奈何这时候她病的起不来身,只能吩咐身边女官随行,为妹妹撑几分颜面,也叫京中女眷和鲁家人知道,江家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若她仍旧是备受皇帝敬重的中宫也就罢了,若小江氏是被指婚高门也好,可现下皇后被夺了六宫之权,小江氏又是嫁给毫无根基、年近四旬的鲁家二郎做填房,还有什么颜面可言,派再多的女官同行,也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大婚之日,小江氏身着嫁衣,周身却没有半分喜气,方才女官们搀扶着她的手一路进屋,只觉得那只手也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乎气儿,不像是在送新嫁娘成婚,倒像是在送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