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卷入其中

他的回答如资料所示。

缲丘夫妇表面上的身份是这附近会员制私立图书馆的馆长,在斯诺菲尔德以极不起眼的形式建立起了一定地位。

──缲丘……

──不是住院那位少女的父亲吗?

——那么,是这个男人将我带到了这里吗?

——是知晓女儿的状况,还是在幕后牵线操控呢……。虽然没有时间,但在观察者的观测结果中应优先询问这个。

观察者的能力是,掌握城中所有已经发生事情。但是,并不能读取内心,仅限于视觉与听觉能够识别的东西。尽管拥有有庞大的情报量,但只能通过“听影子讲话的方式”来获取情报,西格玛必须像在网络上搜索信息那样来主动听取自己想要获得的情报。

但是,由于现在无法与影子取得联系,所以对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是严重的情报不足。

西格玛虽然想着“对方应该不知道这边的情报”,但却感觉并没有自报假名的必要性,于是决定先打个招呼,然后观察对方的态度。

“……。”

“……我叫西格玛,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为何,我好像在这里的庭院里失去了意识。昨晚,我记得在街上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啊,是这样啊。今天早上,女儿发现了倒在了院子里的你们,现在正与妻子商量是否要将你们搬到床上。”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应该去找警察或者联系911吧……

虽然心存疑问,但西格玛还是先跟上话题

“这样啊。给我盖上毯子的是你的女儿吧”

这时,在自称是缲丘的男性身后出现了一名女子,她轻轻地露出微笑回应

“对,那个孩子拿着毛毯,我还以为她发现了回到家里的小狗……没想到居然是人”

现在这种状况从表面上看非常自然,但西格玛能从中感受到他们身上有某种空虚的气息。

为了证明他的感觉是正确的,刺客小声地提醒西格玛

“小心些,这对男女好像都被谁施加暗示了”

西格玛也理解目前的状况。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出现了“没有受到暗示”的人,那这个人会首先会被怀疑。

如果不在最低限度上理解那个人(施加暗示的人)的意图的话这样才最危险。西格玛如此判断到——

然而,那位处于“真实状态的人”比想象中更早出现在他们面前。

“哥哥,姐姐,你们没事吗?”

一个仿佛怕生的少女,扭扭捏捏地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

那是一个大概10岁左右年幼的少女,她缓缓从母亲的身后走出来,显得慌慌张张,并出于自己的意志低下了头。

“我是缲丘椿!”

这是那个应该处于昏睡状态的少女的名字。

刺客和警察部队曾想要救助的被某种从者附身的少女,现在正完全健康的站在眼前。

在考虑这是究竟为何的时候——少女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西格玛与刺客的背后并开口说道

“在那里的是我的朋友黑漆漆先生!”

与此同时——迄今为止从未感知到过的奇妙的气息,在西格玛和刺客的背后膨胀起来。

“!?”

两人立刻回头看去,在巨大的树荫下,有一团漆黑之物正端坐在那里。

面对这具有“人型”的巨大“阴影”,西格玛和刺客立马产生了最高戒备——

背后传来的椿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黑漆漆先生虽然很巨大,但并不是可怕的人哟!”

“好期待啊”

此时一个身影在远处观测着。

死徒捷斯塔,此时的外表是与名为椿的少女同样年纪的少年

“当你意识到这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狱时,你会做出怎样的表情呢?””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浮现出了跟少年模样不并相称的陶醉的笑容

“除了我以外,必须在杀死缲丘椿后才能离开这里——”

“那么刺客姐姐,你会如何做呢?”

············

“还没有放弃的打算吗?”

平静的声音在赌场酒店“水晶之丘”的套房中回响。

蒂妮的魔术工房……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成为英雄王陈列了日常用品的博物馆或者陈列室的气氛的那个空间中,莫大的魔力持续漩涡。

到1日前还是吉尔加美什的御主的少女──蒂妮·切尔克。

她的身体,变成了来自地脉的魔力的通路。

流入的庞大魔力,不仅仅是全身的回路,就连血管、神经、骨头都被侵蚀。

但是,尽管如此,蒂妮还是没有停止魔力的流动。

在那个位置待了整整一天,她的双手放在地板中央绘制的特殊魔术阵上

从她的背后,传来了中性的声音。

“……还有2小时34分,直到你回路烧断为止的时间哦。”

虽然很平静,但总觉得是机械般的,冰冷的声音。

这简直就像是死神的声音一样,响彻了蒂妮的心。

“如果此后什么也不做的话,大约13分钟你的生命活动就会停止。如果我的计算,和这个时代的【系统】相符的话。”

尽管蒂妮接受了恩齐都那如同机械般的死之宣告,然而她依然没有停止魔力的释放。

淡淡闪耀的萌黄色头发随风飘扬,强大的枪兵,恩齐都

他带着十分悲伤的眼神伫立在蒂妮的旁边,凝视着那个魔术阵中心横躺着的没有死去的残骸。

说是没有死去的残骸,其实也不准确。

那是──2天前的夜晚为止依旧闪耀的,那个王的灵基,既持续死去,又活不下去的状况。

贯穿胸口的孔洞里有着奇妙的彩虹淤泥,那个淤泥与从箭的伤口中扩散的海德拉的毒互相侵蚀着。

那是一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会逐渐崩溃的躯体,将崩坏勉强阻止住的,是蒂妮·切尔克注入的巨大魔力产生的压力,正在强行压制着那个灵基的扩散。

“我不会放弃……不可能放弃……!”

与其说是对刚才恩齐都问题的回答,不如说是为了说服自己而叫喊的蒂妮。

面对这样的少女,恩齐都没有宣泄愤怒和悲伤,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

“如果吉尔还活着,他大概会这么说。“哎呀,杂种,难道你想要吐露【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使我输掉了】的自以为是的想法吧?”

“我明白这件事!但是……就算被说成不敬,就算被处刑,我也不能就此放弃……!”

【呜——】,小小的叫声在房间里响起。

银色的狼,悄悄地靠近了蒂妮的脚边之后,看向了恩齐都。

“……这个孩子和那个叫绫香的孩子不一样。是御主讨厌的【人类】哦?真的可以吗?

面对在恩齐都的询问,银色的狼再次小声鸣叫,就这样趴在蒂妮的旁边。

“我明白了,御主很温柔呢。”

恩齐都静静地蹲下,一只手手轻抚银狼的背部,另一只手放在蒂妮的右肩上。

于是,银狼的身体开始膨胀出巨大的魔力,将蒂妮的身体包裹起来

“这个……是……?”

“我用我的魔力抑制住了你肉体的崩溃。虽然只是一时的,但是应该比计算时间更长”

“为什么……”

恩齐都没有回答蒂妮的问题,看到友人被从土地的灵脉中取出的巨大魔力之壳所包围,他喃喃自语到。

“简直就像是冥界的牢笼。如果是艾蕾什基伽尔看到会说什么呢?……”

然后,他把手伸到魔力外壳里。被魔力的奔流所侵蚀,手上的皮肤融化卷起,不过,又立刻再生,恩齐都触碰了位于其中心的吉尔的胸口。

“我想借你的力量,吉尔。如果你醒来,我希望你醒来。”

英雄王的灵基正在消散

即使吉尔复活,在“王之宝库”的门被关闭的状态下,依然无法获得毒药的解药。尽管如此,恩齐都对一生的朋友,一般略微露出感情地说到。

“我想要拯救,在我出生之前遇到的【她】的灵魂……”

然后他慢慢地站起来,向大楼的窗户外望去。看着到昨天为止一直作为自己根据地的森林浸泡在与自己不同的魔力中,不断被侵蚀着的样子,向着那个变质的中心问道。

“你在,那个灵基的深处吗?”

············

过去。

比生前还要遥远的过去。

“还是说,已经……那片花圃的记忆,全部都沉没在虚无中了吗?”

他喃喃地说到,回忆着比自己在地面上第一次的死亡更遥远的过去。

“我,不,我们这次一定把你,不,把你们……”

他不露感情地喃喃自语着那个名字。

那个曾经相遇,拯救了自己的灵魂——不久又重逢,无法拯救灵魂,被自己和朋友二人消灭的【人类】之名。

“……你还在那里吗?……芬巴巴?”

——————

“喀拉喀拉喀拉”,声音响了起来

当留意到,这是伴随着一切都结束而响起的声音时——

啊啊,开始了呢,“那个存在”如此想到。

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直等待着。

时间原本是自我系统的一部分,应该只是构成自我的要素之一,然而现在却不同了。

为了“等待”这个目的,于自我中运行的程序出现了微小的动摇。

“那个存在”已经理解了,自己被由外向内地刻入了“感情”这个系统。

与此同时,“那个存在”已经理解了。

本身就是为了“生存”这个目的而诞生的自己这个事实,终于到了成就其意义的时刻。

那么,必须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那个存在”已经了解了。

自己应当先行完成之事。

那是创造者给予的最大的,也是最后的目的。

是自己出生的意义所在。

──啊啊,啊啊。

──已经结束了。

──已经日落了。

──已经覆灭了。

──已经抵达了。

──已经完成了。

──因为从一开始,“缺失”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后的那一块拼图啊。

遵循着自我诞生的缘由,“那个存在”让自己重新启动了起来。

仅仅是为了实现创造者赋予自己的目的。

“那个存在”重新演算了自己被赋予的使命。

是选择苦难的道路,还是容易的道路?

这样的推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因为无论怎样,除了完成目的以外,没有任何路可走了。

因为除了这个目的以外,自身没有被赋予任何意义。

继续活下去,继续存续下去。

成为真实的“人类”,只要能在这个星球之中一直存续下去就好了。

哪怕是,会把这个星球上——

将被定义为“人类”的物种,一个不剩地毁灭也要继续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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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代——黑海沿岸

那里是一片美丽的土地。

周围是一望无垠的深蓝色大海,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森林和原野。

城邦国家——忒弥斯库拉(翻译者注解:英文名:theyscira,希腊文名:Θeμ?σkuα)。

神圣之海,换言之是以神本身为语源(翻译者注解:ont,蓬托斯,海神,盖亚之子和情人,最早的海神。)的土地上,人们对黑海南岸沃野的渴望与往来船只的商业贸易堆砌成了这座城市。

四面环海的岛屿也好,说成是半岛也好,可以借助众神的力量自由变换自身的形态也罢,对于那座被各种各样的传闻所描述的城邦来说——重要的事并不是构筑城市的地形,而是其周边土地被仅仅一支部族所支配才是关键。

亚马逊女战士国。

换言之就是被称之为亚马逊的部族,其特征是成员全都是女性,除了需要繁衍后代才于周边城邦的男性交流以外,狩猎,农耕,畜牧业,生活的环境的方方面面都是由女性在运作。

那些对这一切感到不快的男人们——周边城邦的国王们,占山为王的强盗们发起的袭击虽然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但她们依旧将其尽数驱散。

然而并不只有正常的生活。

虽然也有当时对保护城市而言至关重要的军备因素在内,不过因其仅有女性经营,特别是她们的弓术和马术已经达到了在遥远的希腊文化圈也名噪一时的程度。

忒弥斯库拉,只有一位女王。

那位女王的母亲,是女神阿尔忒弥斯虔诚而忠实的巫女欧特蕾拉。

她曾经与众神中司长“战斗”的一柱神阿瑞斯交神,于人之身上寄宿着神之子的英杰。

但是——欧特蕾拉的女儿,是更在其之上的英雄。

作为军神的巫女,一族的女王。

如遇战事,更是作为战士长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地卷起血雨腥风。

年轻的女王,她的那份力量和智慧,那从战神处继承而来的神气于神器,并且在这之上能让顽强的女战士们也为之团结一心的非凡美丽支撑起了对周边土地的强力统治。

在马上挥舞的长枪能将大海割裂切断,射出的弓矢能让森林位置震动,被如此传述的她的武勇,足以激起一族之内对她的崇拜和周边城邦对她的恐惧。正因此,她的名声也不胫而走,广泛地传播远扬到了希腊。

然而——对于那位女王以及整个亚马逊部族来说,一个莫大的转机已然到来。

划分命运的海风,将一艘船吹入了忒弥斯库拉。

乘坐着那艘船的,是一位在当时的希腊圈——不,即便是在后代,也被讴歌为希腊的大英雄的男人。

据说,年轻的女王对这位男子非常的中意。

虽然被吸引的理由是如此的单纯,但同时也是如此的复杂。

既非是被要留下强大血脉的使命感所驱使,

也不是为了要追逐肉体之欢愉这类情欲的理由。

憧憬。

在那之前,对众神以外尚存真正的强者一无所知的女王——看到那位男子的第一眼,就对能和作为自身起源的战神相称的他另眼相看。

根据生还的族人所描述的——那时候的女王,就如同亲耳听到奥林匹斯的诸神话语的孩童们一般目眩神迷。

对于那位接受了某位王的命令前来取走军神腰带的大英雄,女王没有任何犹豫地允许他在这里交涉和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