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说是还小,不能提前压弯了脊梁骨,就跟着一群小子去运粮,帮抱送麦穗帮推运粮架子车,毕竟大队上就那么两三头牛,都用上也不够,半大男娃精力旺盛多跑几趟不是事,推推架子车能帮拉车汉子省不少力气。

其余人这,就成了今年夏收主力军,夏收秋收特殊,抢收工分好挣,大人满工分抢收表现好,还会每人多给2到3工分的,半大孩子下地也都给五个或者六个工分。

林母前些日子没少在饭桌上哭穷和做各种思想工作,“家里日子不好过,都好好干,等忙了这阵好好歇歇,回头买点肉补补身子……”

然后,林芳就跟着大人后面咬牙坚持,一连跟着忙了十几天,最后直接累病倒地躺下了。

看着头顶满是灰尘的房梁,田恬叹了口气,好想骂人。这穿越简直有毒,这哪里是来躺赢人生的,这是来受苦受难的啊。再想想等忦067给看的书里描写,想哭 (._.)

“哎” 捂脸长叹一声,田恬挣扎着起来了,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其他的吧,躺床上这几天连顿饱饭都没混上。

开了门,对面就是厨房。田恬,哦,现在是林芳穿过院落,拿水瓢从厨房门口的大缸里舀了点水洗脸洗手。

至于刷牙,这时候的牙刷牙膏是要钱的金贵品,一支牙刷要8分钱,更不要说一管中华牙膏了。印象里大嫂刘翠兰倒是陪嫁中带了两管,菊花黄底上写着大红色的“中华牙膏”四字,当时很是羡慕了一批来看婚礼的人。

毕竟现在牙膏都是城里人用的多,以至于之前队里来了知青刷牙还被小孩子当西洋景围观,至于村里人家日常也就盐水漱漱口或者一截树枝搓搓。

托现在糖精贵,倒是没发现虫牙,凑合着折了院里一节树枝,嚼吧嚼吧左右刷刷赶紧吐了,漱口吐水,端着粗瓷碗又进了厨房。

林家是一座典型的农家四合小院,堂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剩余围着土砖的院墙。三间新盖的红砖青瓦的堂屋,东西厢房还是以前的土坯房,墙壁到是重新糊了麦壳搀泥土的墙皮,但窗户小位置又高,屋内光线不好,显得低矮阴仄。

三间堂屋,中间一间用来待客,东边一间是林父和林母住,西边是大哥林建国和刘翠兰夫妻俩住。东厢房老二林建党和林建民一间,林芳和林慧一间。西厢房一间厨房,一间粮食杂物间,平常林母都严防死守的锁着。

“大嫂,我们分了鱼回来,晚上正好可以吃鱼。”远远的就听到林慧的音声传来。

“哎呦,赶紧拿个桶多到点水养着,一时吃不完,这天死了容易坏。爹和娘呢,待会可以吃饭了。”大嫂话音还未落,人就端着水盆出了厨房。

“哟,慧丫头走亲戚回来了。几天不见,这越长越漂亮了。” 隔壁刘家婶子闻声打趣了一句, “这身衣服好看,穿着和城里姑娘似的,谁给做的啊,赶明我给我家秀秀扯一身去。”

“婶子,昨刚回来的。”林慧朝对方院子回了一句。

她上身穿了一件的确良碎花上衣,配蓝色的长裤,编着两个乌黑长辫子,皮肤白皙,眼神明亮,一笑起来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这不是为了过两月去公社上高中么,特意扯了布找她小姨给托人做的。”林慧话还没回完,落后几步的林母就接了话茬。

旁边跟着挎着篮子的林建党一并往家走来,林建党也是一身的确良白衬衫,配着深蓝长裤,一身现下标准城里知识分子的典型打扮。

“怪不得呢,城里人手艺就是好,看着就好看。” 刘婶子顺手在黄瓜架上摘了小半筐黄瓜,隔着篱笆递给林母。

“给几个孩子吃,再不吃这些都要老了。”

“那感情好,待会凉调配玉米糊糊吃,正好调个味。” 林母笑着接过竹筐拎到了厨房门口。

盯着看了两眼,林芳再低头看看自己肥大泛白的湛蓝粗布褂子,打着补丁的黑色土布裤子,心底为原身叹一句。

透过院门,隐隐看到林父和大哥身影,转身去了厨房端碗筷,算了,现在吃饭才最重要。

林芳默默端着一摞碗筷送去堂屋,堂屋是摆放的是去年盖房刚新打的家具,靠墙摆着一条长长的左右两头带双门矮柜的条几,一张八仙桌,两张木椅子,左右靠墙各两条长凳,一水的黑胡桃色。

墙壁刷了白,正面挂了3个巨大的白底卷轴,正中间是伟人的画像,左右两边卷轴上是黑底红字的对联,左边是喜居宝地千年旺,右边是福照家门万事兴。

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的堂屋都是这个摆放,连颜色都是差不多的黑胡桃色,顶多就是墙上的伟人画像姿势角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