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站在船头,望着黑暗无际的大海,头一次陷入了人生迷茫。
“时总?时总?”丁有大喊了几句没人回应,彻底慌了,拿出手机正要报警,又想起时璟临走前吩咐他的话,纠结几秒,还是转而拨通了京市的号码。
“喂——,时老爷子,不好了。”
月光如银。
海水逐渐退去的沙滩上,时璟彻底苏醒过来。意识恢复的刹那,他听到耳边有人又气又急的嫌弃声。
是一道娇俏的女声,只是说的话语不怎么好听。
时璟慢慢睁开眼,银白月光将他五官镀上一层淡漠色彩。
纪桑用手背擦着脸,没好气道:“醒了就起来,装什么死?”
时璟似乎想坐起来,但手臂没什么力气,见状,纪垚上去扶了他一把。纪桑就在一旁抱起手臂冷眼瞧着,没说什么。
时璟坐直身子,抬手摸了下额头,那里鼓起来一个包,是刚才被纪桑踹的。
他声音嘶哑:“刚才……”
纪桑心虚,立刻抢话:“刚才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来就发现你晕倒在沙滩上。”
幸好时璟也没追究被踹得鼓包的意思,默了默,问:“这是哪里?”
纪桑道:“温市啊。”
时璟疑惑地重复一遍:“温市?”
纪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
时璟又问:“现在什么时间了?”
纪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公元2021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海浪发出最后的澎湃声,潮水攀爬着彻底退去。时璟沉默半响,最后才问道:“我是谁?”
纪桑:“?”
倒是纪垚睁大眼睛,惊呼一声:“姐,他被人魂穿了!”
京市,时家老宅。
得知儿子失踪的消息时,时兆言和何眉刚下了回国的飞机,司机开着车飞一般抵达老宅,进屋的时候,只见客厅已经坐了时老爷子、时老太太,还有弟弟时励。
时兆言道:“阿励也在。快说说现在什么情况,阿璟怎么了?”
“大哥,你先别急。我想阿璟暂时不会有事。”时励开口说。
他和时兆言虽为兄弟,但两人年纪相差很大,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岁而已。因为养尊处优的关系,令他看起来十分年轻,加上身上有一股多年商场沉浮历练出来的气质,和时兆言坐在一起,更像是一对父子。
“我和小眉就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能不急?”时兆言说完,搂着妻子的肩膀低声安慰,刚才在路上,何眉担心得红了眼眶,他见状心里更是难受极了。
时老爷子用拐杖重捶了几下地板,发话:“急有什么用?你先给我闭嘴,听阿励怎么说。”
时兆言不敢违抗时老爷子的话,于是望向了时励。
时励坐在沙发上,领带端正规整,应该是刚从公司回来。他先说了几句安抚情绪的话,才手指摩挲腕上的手表,慢慢道:“听丁有说的情况,那歹徒很明显对阿璟的行程了如指掌,我想,如果不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那就是和时家积怨已久的冤家。”
“竞争对手不可能。”时兆言说。能称得上时氏集团的竞争对手,对方也不屑于用绑架威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毕竟和气生财,没人会为了几桩生意得罪时家。
时励点头:“我和大哥的想法一样。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他意有所指:“毕竟阿璟刚回来整肃集团内部那会儿,的确得罪了不少人。”
时兆言:“老爷子,我们应该尽快报警。”
时老爷子皱眉沉默着。
时励却反对:“不能报警。”
“为什么?”
“一来,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万一报警激怒了他,阿璟会有危险。二来,阿璟作为时氏的唯一继承人,刚坐稳位子,他失踪的消息如果传出去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大哥你想过吗?”
时兆言哑口无言。
何眉听得心惊肉跳:“阿璟现在生死不明。我们难道什么也不做吗?”
时励转眼看了她一眼:“大嫂,我认为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一边瞒下阿璟失踪的消息,一边私底下动用力量去找,才是最稳妥的。”
何眉和时兆言对望一眼,只见对方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由时老爷子拍板:“就照阿励说的。集团这边暂时由阿励接管,温市那边,我们自己派一些人去,还要联系南芜祁家帮忙,他们对那块儿地方熟悉。”
十一点半。
纪家院子里静悄悄,万物沉入睡眠中。
纪垚蹑手蹑脚闪进院子,摸出钥匙悄悄打开门,观察片刻后才向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