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029章

垂怜 微也 3334 字 2022-10-01

这不说还好,一说秦玉凝便觉得极为尴尬,这头一回下厨把灶房给烧了的,恐怕这宫中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放下了筷子,“外孙是觉得无事,又看宫中做的糕点极为精巧,便想试试做些出来。”

闻言,太后便摇着头笑了,“哀家记得,那柳嫔做点心的手艺好极,你若是想学,可叫非衣带着你过去。正好你们两个无事,也学些东西。”

其实也就是这一个月来沈非衣订了婚后,才被限制了些行为,可这婚结不成了,她自然也多出了大把的时间。

秦玉凝从来了郢都,多半时间都是陪着沈非衣在咸寿宫做绣活,如今叫沈非衣带着她去学习,是再合起不过的。

虽说她并不大喜欢那个柳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太后瞧沈非衣兴致不大高涨,又看秦玉凝似乎又真的只是临时起意的样子,便又问道:“若是不想学这个,昨日的宴会上的东西,你们两人可有愿学的?”

说罢,她看向沈非衣,“这宫中无趣,玉凝又刚来,你总不能整日只带着她熟悉宫中,总要找些乐趣。”

沈非衣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致,便去问秦玉凝。

见秦玉凝对那四位公主奏曲的乐器有些兴趣,太后便吩咐乐府,亲自为两人设下雅间,供两人日后学习,还吩咐了要最好的乐师教两人。

太后这般,许是要将秦玉凝当公主来养。

一个是太后自小养大盛宠的嫡亲孙女,一个是祖父手握兵权的外孙女,这沈非衣都能看出来的意思,其他人更不是傻子。

沈非衣不知道太后是否要将秦玉凝嫁给沈裴,但她大抵能猜出来,秦玉凝上回那话——自是从漠北来了,便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

秦玉凝能来郢都,应是为了权衡朝中的势力。

虽说太后并未给秦玉凝封个什么郡主和公主,但见她如此同沈非衣形影不离,旁人在心里自然也有个衡量。

宫中最是人多眼杂,消息更是灵通,两人去乐府学习之事,不过半天便已经传开了。

司朗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他只觉得这秦玉凝从漠北来的正是时候,祝繁等几个大皇子的人如此被连根拔起,他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的人给补上去。

况且若是沈裴能娶到秦玉凝当太子妃的话,兵权在手,那沈君晔自然无法在与他们抗衡。

沈裴听了只是淡笑了一声,“舅舅这么想自然没错,可大皇子也是这般想的。”

司朗似是毫不在乎,他摇了摇头,“那又如何?如今这祝繁死了,翰林院被整治了一番,此番情景对我等极为有利。”

说着,他又蹙起了眉,抬眸看向沈裴,“那秦玉凝住的舒玲殿与东宫挨得如此之近,就证明太后是有心将这秦玉凝许给你的,你怎的就如此愚钝?”

“且,祝繁死了,沈君晔定不会善罢甘休,本来九公主便向着你,那大皇子对秦玉凝定是势在必得,这般大好机会,你应当好好把握才是。”

沈裴也不打断司朗,只听他说完后,便淡笑,“舅舅想多了,既然御史台察院都有两个大皇子的人,舅舅又怎么能确定,整个翰林院,不是向着大皇子的呢?”

“况且尚书令是公认的大皇子一党,中书令又是齐妃的父亲,横竖来看,对我们也是弊大于利。”

“......”

闻言司朗一愣,而后火气便蹭蹭往上涨,他被沈裴的话哽的说不出来,偏生又被这话气的想要破口大骂。

忍了又忍,他才深吸了一口,“你既然都知道这个理,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九公主带着秦玉凝几番来你宫中,你都避而不见,你是想干什么?!”

“舅舅息——”

“你给我闭嘴!”

许是司朗气的急了,沈裴连话都没说完,便被他怒声打断,可他实在是过于激动,透过烛光,那口中都飞出些细碎的唾沫。

司朗向来稳重,便是遇见什么大事都不曾这般接近于气急败坏,他原以为沈裴刚来宫中对局势不够清楚,便时时引着他,即便是有些小疏漏,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却不想沈裴竟是知道这朝中的关系。

可就是因为沈裴知道,他再去看沈裴做的种种,便一时觉的难以置信怒火中烧。

明明已经处于这般艰难的地步,大好机会还被沈裴硬生生的推走,司朗不由扼腕。

只是司朗生气归生气,但并未失去理智,与此同时他又想到,沈裴是心里清楚这朝中的关系,故此一来京便直接了当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除掉了祝繁。

这生气的同时又对此极为满意,两者让他矛盾不已。

可他一时间也难以从中调整出适当情绪,看着在一旁乖乖闭上了嘴的沈裴,干脆直接说明来意,“我都安排好了。”

“九公主和秦玉凝在乐府学乐器,我不日便奏明太后,说为两人寻了一个乐师,那乐师便是礼乐坊闻名天下的言白。”

“言白自然不能进宫教,可九公主和秦玉凝身份高贵,太后若是不允两人去礼乐坊,这件事需得你想法子解决。”

说罢,他看向沈裴的眼神便多了些警告,“少给我整幺蛾子,两人若是能出宫,你见秦玉凝方便,那言白是我们的人,对九公主自然也方便。”

这礼乐坊虽说名字听着有些俗气,这却不是一般的乐楼,这里头的乐人男女都有,可个个都是有些名气的。

礼乐坊有三不:乐人不愿不可强迫、钱不够不可进坊、打烊时不可不走。

凭借这三不,礼乐坊便已经是郢都极为有名的贵胄常来之所。

越是造诣高的乐师,便越难相见,便说那言白,多少年也不曾有人见过他的面貌,只知道他拂得一手好琴,却极少有人听过他的琴声,甚至连他是男是女也不清楚。

只是单听司朗这般说,这言白想来是个男子。

沈裴自然不愿司朗将沈非衣当做棋子利用,可又一听司朗说此番学琴,他也需跟来与秦玉凝巧遇,便也不再多说,乖乖的应下。

司朗还以为沈裴又要同他争辩几句,却不想竟会极为爽利的应下,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主意,生怕是沈裴有自己的计量,便临走之前又警告了他一遍才作罢。

同日跟沈裴说过此事后,第二日司朗私下便去见了太后奏明此事。

若是论亲戚关系,沈非衣也应当随着沈裴喊司朗一句舅舅。这外甥女想要学乐器,做舅舅的为她寻来最好的乐师自然也是合乎情理的。

太后也听过礼乐坊,更听说过那乐师言白,她平日里不爱这些风雅东西,也无暇顾及,却也听说过有不少贵女想要求得言白为其弹奏一曲多么艰难。

这般为沈非衣和秦玉凝镀金的机会,的确是难得。

心下思量一番,便也不曾阻拦,便由着司朗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