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5章

去泰认真地道:“回回炮移动不便,损耗严重,只怕不能反复使用。”若是各将领以为到了一座抵抗的城池就用回回炮轰他娘的,那一定是想多了,十二具回回炮看似坚固耐用,其实使用了一次就爆发了各种问题,好些零部件的耐用度发生了严重的估计偏差,已经出现了碎裂的痕迹,不得不换上备用部件,但是材质一样的备用零部件撑死也只能坚持一次,运气差极有可能发生当场破碎引起坍塌,那不仅不能起到威胁敌人的作用,己方士气说不定还会大跌。

“贫道已经安排制造铁部件替换,但是需要时间。”去泰苦笑,听着好像只是换了铁做的,其实换个更重的铁部件会影响整个回回炮的平衡,天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胡问静淡淡地道:“不要紧,朕终究要杀出一个美好世界的。”

一群将领点头,若是无人区和屠城都不能让冀州百姓老实,那就只能一路屠杀过去了。

一个文鸯的手下跑了进来,低声与文鸯交谈,文鸯一怔,微笑道:“府衙外的门阀乡绅缺乏耐心,竟然退去了,不过老臣觉得这没什么,用不着严惩他们。”

去泰怔怔地看着文鸯,文鸯以为那些人是想要拍马屁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乡绅地主门阀贵族?他喃喃地道:“文将军果然是军中虎将。”就这智商和眼力在朝廷中混分分钟就被人吃了。

文鸯看了一眼去泰,恨不得回他一句:“老子没那么蠢!”文鸯当然知道那些人是佛门中人,一群人在府衙门口静坐等待皇帝陛下,文鸯怎么可能不调查清楚?文鸯都派人仔细地搜身了,确定没有刺客这才任由他们期待圣驾的。怎么对待佛门是胡问静的权利,文鸯哪有资格参与其中?他只能假装自己是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参与。

众人又讨论了许久,这才退去,各自处理手中的工作。

去泰出了府衙,看了一眼佛门中人坐了一宿的角落,地面上依稀可以辨别数百人盘膝而坐的痕迹。去泰笑了一下,陛下对佛门并不重视,你们就老实等着吧。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处理了公务,依然不觉得疲惫,取出了笔墨,详细写了今日胡问静对佛门的态度,飞鸽传回了道门,只觉前途虽然不算很灿烂,但是至少可以仗着更早从龙的功劳与佛门平分秋色一段时日。道门在荆州就加入了胡问静的队伍,与胡问静的核心人员非常得熟悉,这就是道门的优势。

三日后,道门的飞鸽传书回来了,却是沈芊柠的回复。去泰微笑,看来整个道门都被佛门意图投靠胡问静的消息震动了,不然一向低调的沈芊柠怎么会这么快地发消息呢?

去泰缓缓地打开信件,料想沈芊柠定然是大骂佛门无耻,以及建议去泰处处打压佛门,拉拢胡问静军中将领官员等等言语,他心中笑着,这还用沈芊柠教?

沈芊柠的回信只有短短的二行字:“陛下重道而轻佛之意犹如明珠,真人何以视而不见?”

去泰脸上的轻松微笑陡然凝固,怎么都想不到沈芊柠会如此回复,这不是“回复”,这是急切的警告。

去泰怔怔地看着信件,为什么沈芊柠看到了胡问静的“重道轻佛”,而他却没有看到,哪里出了问题?

他细细地回想昨日到今日的一切,忽然想起了在他说“文将军果然是军中虎将”的时候,胡问静似乎扫了他一眼,他当时没有注意,完全记不得胡问静的眼神是什么,但此刻想来胡问静为什么要扫他一眼?是他看错了文鸯?是他不该看错文鸯?是他失去了分寸?是他失去了冷静?

去泰确定他确实漏看了什么,但是到底是什么呢?他盯着沈芊柠只有短短两句话的飞鸽传书,恨死沈芊柠了,你就不能写得仔细明白点?

去泰叹了口气,其实知道沈芊柠不可能再写得仔细了,飞鸽传书太过容易落到别人的手中,能够写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承担了风险了,写得太明白简直就是拿整个道门开玩笑。

“会是谁来看我,让我这头蠢驴开窍?”去泰苦笑着,沈芊柠在荆州抽不开身,多半是洛阳的某个道门子弟急急忙忙赶来见他,会是谁呢?

……

聊城内的某个酒楼三百丈内的所有百姓不论男女老幼,不论是住户还是客家,尽数驱除得干干净净。数千官兵守住了每一条道路,每一盏茶时分就有巡逻的士卒检查各个空荡荡的房屋和街道,确保没有任何一个人潜伏。

酒楼中,司马越坐在主座,主方的次席是司马柬,再次席是王衍,这个排位其实有些小问题,在大缙朝这个排位自然是毫无问题的,司马柬是王侯,坐在王衍的上首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此刻大缙朝已经灭亡,排位自然要按照实力排位,司马柬的实力未必就比琅琊王氏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