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8章

这好像不合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不过过去了几百年就听不见了,或者说“看不见”了。朝廷之中当官的人必须“有种”。

熊秉三想到幽州刺史王浚,这就是一个因为“有种”才当了刺史的典型,无才无德的王浚也配当刺史?

熊秉三继续深思,那么集体农庄呢?大部分人都没有了贵贱,统统在地里工作,就真的公平了吗?就真的没有“种”了吗?

熊秉三摇头,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只是一个周期。开国的时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立国时间久了立刻就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了。

如他这种门阀老爷权贵老爷就冒了出来,就理所当然的认为P民就是贱人,就该老老实实地风险,老老实实地工作,不得招惹权贵。

就像是……胡问静。

熊秉三仿佛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胡问静。这个女子以前就是彻底的贱人和P民,结果被她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了皇帝,然后又努力想要建造一个从一开始就存在“老爷”的注定不公平的公平世界。

熊秉三的心怦怦地跳,他忽然理解集体农庄是什么了,集体农庄就是胡问静实现全天下公平的实验。

他苦涩地道:“好一个以天下为棋。”

这盘棋很大,却也不关他的事情。他连做个六品官的能力都没有,连从一个小县城脱颖而出都做不到,哪里有能力有资格与以天下为棋的人对话?

熊秉三在黑暗中无声地苦笑了许久,像他这般看见了棋盘,却只能做个棋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窗外有打更的声音。

熊秉三凝神听着,心随着打更而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