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8章

司马越皱眉道:“胡问静没有能力扩张,本王也没有能力击败胡问静,剩下的战略只能是北上吞并冀州,或者南下攻打青州徐州兖州。只是……”

祖逖知道司马越迟疑什么,这两个战略都有重大的缺陷。北上吞并冀州是开拓新地盘,冀州拥有大量的粮食和人口,可以成为王霸之地,可是如今胡人作乱,其势还越来越大,只怕会有百万以上的胡人作乱,这北上冀州多半就要与胡人相遇,东海王殿下的大军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不会惧怕胡人,但是胡人所过之处人口流失,土地荒芜,粮草更是被胡人抢得干干净净,攻打冀州只怕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富庶的州郡,而是冀州满地的流民以及从幽州甚至并州逃难而来的百姓,这庞大的人口是争霸天下的希望也是绝望,司马越等人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转化为希望。

南下青州徐州兖州不需要考虑胡人问题,但是那些地盘其实是司马越与琅琊王氏以及南阳王司马柬争夺许久的战区,想要夺取完整的三州需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得到了却未必能有巨大的机会,最大的可能是前脚刚死伤惨重夺取了青州徐州兖州全境,后脚胡问静的大军就从豫州兖州司州杀了过来。连年的征战之下司马越真的扛得住?

司马越不能决,其余谋士也不能决。

祖逖从内心深处希望司马越选择北上。司马越和其余人或者对胡人吃光了邺城的百姓半信半疑,祖逖却深信不疑。他在胡问静的地盘内流窜来了许久,对胡问静的律法和信用有了全新的理解,胡问静是个屠夫,但是是个光明正大的屠夫,不至于杀了三四十万人却要栽赃在胡人的头上。胡问静杀了三四十万人的百姓只会淡然地筑造京观恐吓天下百姓,怎么会不承认?

尽管胡人吃了三四十万邺城百姓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但是祖逖认为既然胡问静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是真的。面对一群毫无人性的吃人的胡人,身为汉人就该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剑与胡人厮杀。

司马越皱眉苦思,还以为有了纸甲可以改变局面,结果琅琊王氏损失了唯一的大将,从整体而言胡问静的局面竟然更好了。

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

陈留城外二十里。

司马虓的嘴角含着笑,中牟的区区数千农庄士卒就敢进攻陈留?他知道这很有可能不是进攻,而是佯攻,或者以攻为守。

听说胡问静已经从关中出来了,正要去收复邺城,胡问静此刻派人进攻陈留难道是想要两线开战?一直平平静静的陈留和中牟有什么理由开战?司马虓确定胡问静派人进攻陈留不过是以进为退,以攻为守,牵制住陈留的司马越大军,避免司马越在胡问静调动洛阳大军去邺城的时候进攻洛阳。

司马虓冷笑一声,看穿了胡问静的诡计,他淡定地配合胡问静的人在陈留城外“大战”,在陈留没什么娱乐,打仗娱乐也是好事。

司马虓看着中牟农庄士卒队伍那数千根毛竹长矛,没有下令他的精锐骑兵冲锋,道:“命令农庄士卒进攻!”

司马虓残酷地笑了,他也有农庄士卒的,他也有毛竹长矛的,为什么要惧怕胡问静的士卒?他微微有些遗憾,听说这数千胡问静的士卒的统帅是一个叫做陆易斯的普通女将,打赢了陆易斯毫无成就感,至少也是周渝、白絮之流的名将啊。司马虓的脸色变得冰凉,这是以为他是菜鸟,所以名将不屑于与他作战,随便派个十八流武将就可以了?那么他今日要让这十八流女将死无葬生之地。

数千陈留的农庄士卒踏步出了陈留城,整齐地列阵。司马虓听见一个将领大声地叫着:“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东海王司马越是个有趣的人,竟然全盘抄袭了胡问静的农庄制度,不仅仅种地、养猪养兔子、每十天吃肉等等管理制度全盘复制,就连农庄士卒的口号也毫不犹豫的山寨了。若是闭上眼睛,听着两支军队喊着同样的口号,肯定分不清谁是陈留农庄士卒,谁是中牟农庄士卒。

司马虓微笑着看着两支农庄士卒军队,这简直是手足相残,真是有趣啊,是中牟的原版农庄士卒胜利,还是陈留的山寨农庄士卒胜利呢?他很是期待。

陆易斯看着数千陈留农庄士卒靠近,毫不犹豫地开始一连串的下令:“左翼前进!”“中军原地待命!”“右翼兜转……”

战场之上,只见数千中牟士卒的队列成了斜线,一步步的挺进,而后开始变化,或退后,或横扫,或前进,只是几个变化,数千司马虓的士卒被陆易斯的士卒分割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