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6章

马蹄声更加密集了,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那匈奴将领转头一看,只见汉人骑兵已经到了几十丈外,那高大的战马像是一堵堵墙一样撞了过来,他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叫道:“快逃!”拼命地向道路边的树林跑。

“噗!”一柄长刀掠过那匈奴将领的脖子,人头飞起。

炜千又连砍数人,对自己不满到了极点,区区百人挡住去路竟然就让她疑神疑鬼了,这胆子也太小了。她大声地骂着:“浪费我的时间!”懒得再冲杀一次杀尽这百余匈奴人,微微调整马速,又恢复了小跑,一路向前方追去。

炜千高举着手中的长刀,厉声叫着:“杀尽胡人!”

百余骑呼啸而去。

许久,树林深处才有匈奴人冒了出来,眼看附近没有看到汉人,大喜若狂。有人叫道:“我就说不要出来就绝对没事。”有人看着官道,很是犹豫,若是沿着官道而行迟早会再次遇到汉人骑兵

,不如就在密林之中慢慢行走,反正只要方向对,照样可以淘到常山郡的。树林深处,有匈奴人淡定地躺在地上休息,汉人追杀胡人顶多追杀一两天,他只要在这里躲三天,汉人就会回邯郸了,他就可以毫无风险的回并州了。什么伏击汉人,什么匈奴人的荣耀和大业,关他p事?他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加入了造反的大军求个活路,难道还要故意送死吗?这岂不是与他为了活下去而造反彻底相反?他只管在这个乱世之中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汉人也好,匈奴人也好,羯人也好,想要他献出生命那是做梦。

数日内,司州境内胡人大军尽数撤退,唯有些许零散胡人或躲在密林之中,或慢悠悠地向并州方向前进。

……

清河城外。

“处仲!处仲!”王衍大声地哭喊着王敦的表字,他的发髻散乱,头发散落下来,衣衫更是凌乱无比。

“处仲,你是我王家栋梁,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王衍捶胸痛哭。其余琅琊王氏的子弟泪水打转,王敦不幸战死,这是琅琊王氏的重大好事,废物王敦屡战屡败,要不是族长王衍力挺,王敦早就被废除了军事统帅的位置,琅琊王氏哪里会一败再败,死伤惨重?但是人死债消,可以偷偷地鄙夷死人,万万不能公开指责死人的过失。一群琅琊王氏的子弟泪流满面,一齐哭喊着:“王敦啊,你死得好惨!”“敦哥,没有你,我王家痛失长城啊。”“我宁可死得是我啊,王家可以没有我,不能没有王敦。”

有琅琊王氏的子弟一边痛哭,一边打量王衍,按理说王敦只是王衍的族弟,又间接害死了王衍的亲弟弟王澄,王衍至于为王敦的死哭得这么伤心吗?但是看王衍的眼神,那一股刻骨的痛恨几乎要实质化了。

好些琅琊王氏子弟暗暗点头,王衍不愧是一族之长,万事以王阀为重,是不是亲兄弟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王阀获得利益。

一群琅琊王氏子弟心中叹息,好一个王衍,我不及也。

王衍伏在案几上痛哭:“王敦!王敦!你怎么就死了呢?”

他心中恨到了极点,胡问静竟然杀了王敦?凭什么!王敦必须由他王衍亲手杀了!

王衍一点点都不喜欢王敦,王敦从小就想挑战他的权威,就看不起他的亲弟弟王澄,他凭什么要对不过是同一个家族出身,不过是同样姓王的人好?王衍深深地怀疑王澄的死因,王澄与王敦共同驻守定陶,为什么胡问静砍杀了王澄,王敦却毫发无伤?是不是王敦故意借刀杀人?若是只为了王澄,那还是为了私仇,但王衍对王敦的恨还包含了公仇。就在“军事奇才”王敦的手中,琅琊王氏折损了多少精英?定陶损失了数千王氏精锐私军,谯县损失了数千王氏精锐重甲铁骑,如今在司州又损失了数千王氏的精锐骑兵!王敦到底想要摧毁琅琊王氏的根基几次?

王衍没有将王敦打发去种地的唯一理由是王敦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是王敦被追究责任,他也要承担责任,这族长的位置就不怎么稳妥了。王衍只能含着泪忍下废物王敦,当废物王敦杀了胡问静,或者打败了司马越,获取了冀州,或者运气好一举占领了洛阳之后,王衍第一件事情就是请王敦喝酒,然后手中酒杯落地,屏风后冲出三百刀斧手,将王敦砍成肉酱。他会看着还有最后一口气的王敦,冷冷地道:“王某忍你很久了!”想象那王敦震惊和绝望的眼神,王衍就充满了幸福和得意。可是,今日王敦竟然被胡问静杀了,王衍还怎么亲手杀了王敦?

王衍愤怒无比:“胡问静!”抢夺他报仇的大计无所谓,抢走了他装逼和泄愤的机会那就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