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此刻,司马越在大堂中与一群心腹手下议事,“父撬女家案”的所有资料就放在所有人的案几上。

祖逖仔细地看着资料,不敢相信胡问静是如此的丧心病狂。在他看来,胡问静以前的行为虽然算不上深谋远虑,但是却是有思考的痕迹的,纵然不是上等的诡计,至少有一点点阴谋的味道。比如在“议会”建立之前,胡问静于京城狂拍司马亮的马屁就有很有阴谋的味道,最后证明果然是有预谋的。祖逖虽然看不上胡问静用出丑露乖的方式设局,但是并不否认效果杠杠的,胡问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可是这一次的“父撬女家案”实在是荒谬到了极点,祖逖看不出胡问静有一点点的脑子,胡问静就不知道她违背人伦纲常的处理方式会导致百姓离心吗?一个想要做权臣,乃至篡夺天下的人难道不该努力拉拢百姓吗?祖逖完全不理解胡问静的智商怎么忽然跳水,不,不是跳水,是潜水!胡问静的智商此刻已经是负数了,比猪还要蠢一万倍。

一个司马越的心腹道:“豫州无数百姓出逃,却被县衙拦住,实行街坊连坐,若有一户逃跑,左右邻居皆杀全家,如此恶法之下豫州百姓嚎哭,日夜不绝于耳,闻者无不伤心落泪,感叹豫州已是人间地狱。”

另一个司马越的心腹笑道:“这兖州也被胡问静的疯狂吓住了,百姓议论纷纷,天下绝不可有女官,更不可有女帝,若是让胡问静做了大官做了皇帝,这天下男子将尽数被杀。”

又一个司马越的心腹鼓掌道:“恭喜殿下,这胡问静如今人心尽失,开春之后我等可伐之矣,伐之必破!”

祖逖缓缓地点头认同:“胡问静已经丢失了所有的民心,不但百姓逃跑,过不了多久豫州的官员也会逃跑了,如此严刑峻法之下谁敢当官谁敢为吏?”

司马越听着心腹们的言论,神情平静如水,淡淡地道:“本王得三万中央军精锐之后,没有与琅琊王氏妥协,反而立刻出兵征讨琅琊王氏,世人多有不屑,以为本王分不清轻重缓急,不顾大局,亲者痛而仇者快。琅琊王氏纵然有野心,但是此刻最大的敌人是洛阳的贾充胡问静,当联合一切力量,何以在大敌为诛之前就破坏了盟约。”

祖逖心中一凛,虽然他带兵出征琅琊王氏,但他心中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司马越的目光从一群手下的脸上掠过,这些手下哪里知道他的谋略啊。他慢慢地道:“本王放过了贾充胡问静,反而讨伐琅琊王氏,那是因为本王知道贾充胡问静纵然一时凶狠,击破了本王的大军,但在大局之中其实无足轻重,迟早自灭,反而是琅琊王氏具有王者的根基,若不早图,天下恐为琅琊王氏所得。”

他悠悠地道:“贾充年事已高,阳寿将尽,无力操纵朝廷,不提也罢,而胡问静……”

司马越从心灵深处涌出了鄙夷和嘲笑:“胡问静一直顺风顺水,以为世界围着她转,以为她就是在纸上画个圆圈,所有人都会说这是最漂亮的新款首饰。可是,一个人吃多少,用多少,在这个人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胡问静只是一个贫贱之人,能够成为大缙的官员已经超出了她这辈子的福分,她若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还有机会勉强寿终正寝,可是她依然不知足,不停的肆意妄为,以为只要她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成功。”

司马越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案几上的公文,道:“就像眼前这个父撬女家案,这个案件其实很微小,就算胡问静想要偏向那个女儿,她也不需

要多做什么,只要打那个父亲十几个板子,难道那父亲还敢放肆?”

祖逖用力的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案子根本不需要搞得这么糟糕。

司马越继续道:“可是胡问静偏偏不肯这么简单地处理,她偏要无视世俗,无视道德,无视孔孟,无视民心,肆意妄为。”

“胡问静多半以为百姓会热烈欢呼,至少天下的女子会感同身受,支持她的判决,跪在地上大哭胡恩公胡皇帝胡仙女。可是现实的真相是胡问静狂妄了,她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影响,错误的估计了百姓的道德。”

祖逖也是这么想的,哪个百姓能够接受女儿为了一间房子害死了全家?百姓都是高尚的人,有完美的道德感,绝不会是非不分。

司马越继续道:“翻开史书,嚣张跋扈之臣多如牛毛,有的在两三年之间成了权臣,有的在两三年之间几乎统一了天下,可是这些权臣几乎都倒下了。”

“其兴也速,其亡也速。胡问静崛起的太快,终究少了岁月的沉淀。胡问静又不是门阀子弟,缺乏了家族的培养和经验。一只站在风口飞起来的猪,风停之后除了摔死,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