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回过头来时,面上也满是沉痛之色,却勉强笑道:“多年以来,家父只有一件心愿未了,今日两位恰巧来了,正可为家父了此心愿,只看两位是否肯出手相助了?”

楚留香沉住了气,微笑道:“不知前辈有何心愿未了?晚辈等若能效力,敢不从命。”

李玉函大喜道:“既是如此,小弟就先代家父向两位谢过了。”

胡铁花忍不住道:“但这也还是要看前辈究竟有什麽心愿?我们是否有能够效力之处?”

李玉函笑了笑,道:“这道理小弟自然明白。”

胡铁花也打了个哈哈,道:“我自然也知道前辈绝不至於强人所难的。”

李玉函似乎全未听出它的言下之意,缓缓道:“家父以剑成名,也视剑如命,只要和剑有关系的事,他老人家都很有兴趣,是以他老人家不但将古往今来约有名望剑谱,全都设法找来研究过,而且还仔细研究过所有成名剑客的渊源历史,以及他们生平所有的重要战役。”

楚留香瞧了那老人一眼,暗暗忖道:“别人只知道十载寒窗,磨穿铁砚,金榜题名得来非易,却不知一个剑客若要成名,所下的功夫只怕更艰苦十倍,而他们不但要牺牲功名富贵,还要忍受别人似不能忍的寂寞,但得到的又是什麽呢?只不过是江湖中数十年虚名而已。”

李玉函已按着道:“家父苦心研究数十年,剑法固然得到很大的进益,却也发现几件很奇怪,又很有趣的事。”

胡铁花本来虽然步步为营,此刻却已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什麽事?”

李玉函道:“家父发现自古以来最负盛名的几套剑法,并不是最巧妙的那几套剑法,这就是他老人家认为最奇怪的一件事。”

胡铁花皱眉道:“这………这意思我还是不太懂。”

李玉函道:“譬如说,魔教中的“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招中有招,变化无穷,竟可演变为七百二十九招,若论其出手之奇诡飘忽,招式之情妙周密,委实远在武当派的“两仪剑法』之上。”

胡铁花道:“不错,我也听说过这魔教秘剑的厉害,据说直到今日为止,天下还没有一个人能接满他七百二十九招的。”

李玉函道:“莫说无人能接满他七百二十九招,甚至连能够接住他前七式的人都很少,但数百年来,江湖中人只知道武当“两仪剑法』天下无双,无可比拟,“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却连名字都已很少有人知道。”

胡铁花沉吟道:“这也许是因为江湖中见过这套剑法的人并不多。”

李玉函道:“见过这套剑法的人虽不多,见过“两仪剑法”的人又有多少呢?武当门下一向择徒最严,当年最盛时也未超过八十一个,而且这八十一位武当弟子,也并非每个人都练过“两仪剑法”的。”

胡铁花道:“不错,我也知道这『两仪剑法”一定要经掌教真人亲自传授,是以武当子弟真能得到“两仪”真传的,最多也只不过十之叁匹而已。”

李玉函道:“但魔教却一向善门大开,而且一入门就能练剑,武当门下极少出山,魔教子弟却在江湖中横冲直闯,是以无论怎麽说,见过这『慑魂大九式”的人,至少也要比见过“两仪剑法”的人多几倍,但“慑魂大九式”却违不及“两仪剑法”着名,这是为什麽?”

胡铁花情不自禁,又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这倒的确是件怪事。”

李玉函笑了笑道:“这确是件怪事,家父却也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