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宫 匪我思存 2426 字 2022-09-12

些书本儿我瞧着就头疼,李承鄞还要本本都能背。文要能诗会

画,武要骑射俱佳,我想他小时候肯定没有我过得开心,学那么

多东西,烦也烦死了。

我抽不出来手,李承鄞握得太紧,这时候宫人端了药来,永

娘亲自接过来,然后低声告诉我:“太子妃,药来了。”

我只好叫:“李承鄞!起来吃药了!”

李承鄞并不回答我,只是仍旧紧紧抓着我的手。永娘命人将

床头垫了几个枕头,然后让内官将李承鄞扶起来,半倚半靠在那

里。永娘拿着小玉勺喂他药,但他并不能张开嘴,喂一勺,倒有

大半勺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去。

我忍无可忍,说道:“我来。”

我右手还被李承鄞握着,只得左手端着药碗,我回头叫阿

渡:“捏住他鼻子。”阿渡依言上前,捏住李承鄞的鼻子,他被

捏得出不来气,过了一会儿就张开嘴,我马上顺势把整碗药灌进

他嘴里。他鼻子被捏,只能咕咚咕咚连吞几口,灌得太急,呛得

直咳嗽起来,眼睛倒终于睁开了:“烫??好烫??”

烫死也比病死好啊。

我示意阿渡可以松手了,李承鄞还攥着我的手,不过他倒没多看我一眼,马上就又重新阖上眼睛,昏沉沉睡过去。

永娘替我拿了绣墩来,让我坐在床前。我坐了一会儿,觉得

很不舒服。因为胳膊老要伸着,我叫阿渡将绣墩搬走,然后自己

一弯腰干脆坐在了脚踏上。这样不用佝偻着身子,舒服多了,可

是李承鄞一直抓着我的手,我的胳膊都麻了。我试着往外抽手,

我一动李承鄞就攥得更紧,阿渡“刷”地抽出刀,在李承鄞手腕

上比划了一下,我连忙摇头,示意不可。如果砍他一刀,他父皇

不立刻怒得发兵攻打西凉才怪。

我开始想念赵良娣了,起码她在的时候,我不用照顾李承

鄞,他就算病到糊涂,也不会抓着我的手不放。

一个时辰后我的手臂已经麻木得完全没了知觉,我开始琢磨

怎么把赵良娣弄出来,让她来当这个苦差。

两个时辰后我半边身子都已经麻木得完全没了知觉,我实在

是忍不住了,小声叫永娘。她走上前来低头聆听我的吩咐,我期

期艾艾地告诉她:“永娘??我要解手??”

永娘马上道:“奴婢命人去取恭桶来。”

她径直走出去,我都来不及叫住她。她已经吩咐内官们将围

屏拢过来,然后所有人全退了出去,寝殿的门被关上了,我却痛

苦地将脸皱成一团:“永娘??这可不行??”

“奴婢侍候娘娘??”

我要哭出来了:“不行!在这儿可不行!李承鄞还在这儿

呢??”

“太子殿下又不是外人??何况殿下睡着了。”永娘安慰我

说,“再说殿下与太子妃是夫妻,所谓夫妻,同心同体??”

我可不耐烦听她长篇大论,我真是忍无可忍了,可是要我

在李承鄞面前,要我在一个男人面前??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

了??

“永娘你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永娘左思右想,我又不断催促她,最后她也没能想出更好的

法子来,而我实在忍不住了,只得连声道:“算了算了,就在这

里吧,你替我挡一挡。”

永娘侧着身子挡在我和李承鄞之间,不过因为李承鄞拉着我

的手,她依着宫规又不能背对我和李承鄞,所以只挡住一小半。

我心惊胆颤地解衣带,不停地探头去看李承鄞,阿渡替我帮忙解

衣带,又帮我拉开裙子。

我一共只会背三句诗,其中一句在裴照面前卖弄过,就是那

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还有一句则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

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为什么我会背这句诗呢?因为

当初学中原官话的时候,这句诗特别绕口,所以被我当绕口令来

念,念来念去就背下来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

小珠落玉盘??果然??一身轻啊一身轻??真舒坦。

正当我一身轻快不无得意,觉得自己能记住这么绕口的诗,

简直非常了不起的时候,李承鄞突然微微一动,就睁开了眼睛。

“啊!”

我尖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