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稔的把手上的果篮放在桌子上,便听着男人问道:“你怎么来了。”

崔书神色平淡,“任凛然死了。”

裴应声擦手的动作一顿。

“溺水而亡,警方目前还没有打捞到尸体。”崔书似是感慨,“他这一生做过的坏事太多,终于自食其果。”

“你不难过?”裴应声似乎想从崔书脸上看见一星半点的难过,可他从始至终地,没有半点萎靡。

“难过。”崔书对上他的目光,“但我想,他应该更想我活下去。”

生死关头那一瞬间的反应,是最骗不了人的。

他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你,我只是来纠正一个错误。”

裴应声猜不透崔书想要同他说些什么。

可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他终于看见,崔书红了眼眶,“那天夜里,你问我,会不会原谅任凛然。”

“我说他这样的人,不值得被原谅,”崔书低垂着眉眼,似乎是在远眺,远眺着那座吞噬了任凛然的桥,他语速很慢,几乎是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

“可是我不原谅他,并不代表,我能放下他。至少在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甚至四十年,我都会被这样一个曾经几乎占据我生命的男人纠缠着。”

“即便他已经死了。”

哪怕生死关头,任凛然也不忘记用最高超的诡术,让崔书这一生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崔书这些话,裴应声深有感触,他曾经之于江安遇,又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我今天来,”崔书对上裴应声的目光,“只是想告诉你,小遇恨你,并不意味着,他能放下你们之间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