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秦老师那样做个体育老师也不错,”祁天说,“运动会上计时,打发令枪,誊写成绩册。我还没拿过发令枪呢,我觉得里面冒出的白烟很酷。”
“或者,我去给锦标赛、冠军赛做裁判吧。我觉得这个工作挺轻松的,我只需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抢跑,接力交接棒有没有出接力区。”
“如果运动员是一个长久的职业就好了,一直跑下去,从十岁跑到七十岁。世界大赛应该多设一些组别,青年组中年组老年组——为什么人可以一直像我妈妈一样做报表,像我爸爸一样教数学,但是人就是不能一直跑下去呢。是谁规定了这件事啊。”
祁天又费力地想了一会儿。
他觉得自己想不出别的选择。
服务员轻轻敲门,进来,上了最后一道甜品,杏仁豆腐。
徐捷不吃甜品,服务员直接推到了祁天那里。那是个看起来比祁天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脸上笑容很甜,像一颗刚成熟的草莓。
她对祁天笑了一下。“请慢用。”
祁天还没来得及也对她笑,她就端着他们吃完的盘子走出了房间。
她关门的声音很轻。
徐捷一直交叠着的手松开。他把椅子往后挪了一点,右腿搭上左腿,手放在膝盖上。
他说:“我没有问题了。”
祁天对未来的任何一个想象都没有离开短跑。
一个人只能过一生。
他所度过的每一秒,每一天,每一年,失去了就不会重来。
与其单纯地为了把现下的时间捱过去,循着他人的安排敷衍了事,日后懊悔,不如去做一些在当下就可以判定自己将来不会后悔的事情。很可能,这件事就是世界上专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
祁天一直是这样做的。但道理则是他后来才慢慢明白的。
第十九章
当天晚上,徐捷更新了读文网上的作者专栏。
他的专栏名叫“一个卖字的店”。
专栏的最新通告从新小说的宣传变成了“本店已打烊,闭关休息”。
有人在下面问:“老板,歇业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