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甃换了身家居服,下来道:“我说不上桌,我妈说没人能吃出来。”
“扔了吧。”
“扔了干啥,净浪费?”看着王宝甃道:“去你大伯家你换身棉衣干啥?”
“穿什么不一样?”
“你大伯家一屋子人,你就不能讲究点?村里靠墙吐瓜子皮的妇女就这么穿。你上去换那件红色的羊绒大衣。”
“我冷,我不换。”
“你不换就别去,大过年的穿着身棉衣丢我的人。”
“稀罕去。”
王与秋拎起龙眼,拉着邬招娣道:“你们娘俩让人清净会。”朝着王宝甃道:“我们先过去,你换了衣服再过来。”
王宝甃剥了颗牛轧糖,看着离开的俩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正不想去呢。拿着遥控器换了一圈台,除了央视春晚就是省台春晚,没多大劲。看了眼餐桌上的牛肉,用袋子装起来,拎着出了家门。手机照着到了王西平家,整个院里黑咕隆咚,摸索着推开篱笆门,黑贝叫着窜了过来。
王宝甃摸摸黑贝的头,黑贝不搭理她晃到屋檐下卧着。推开堂屋门,开了灯,凑到火炉边取暖。挑开火炉盖看了眼,拿着火钳子夹了块蜂窝煤压上。黑贝摇着尾巴进来,半蹲在门口看着王宝甃。
王宝甃捏了块酱牛肉喂它,它鼻子嗅嗅,不情愿的咬住,嘴里嚼了嚼,吐到王宝甃脚边。王宝甃瞪它道:“没坏能轮到你吃。”
王宝甃在屋里晃了圈,随手抽了本书,半倚在陈旧的实木沙发里。看了不大会,手里的书掉地上,屋里响起轻鼾声。
甘瓦尔蹑手蹑脚的进屋,看到沙发上的人,回头道:“是那女人。”心下松一口气,以为进贼了。王西平捡起地上的书,拿了张毯子替她盖上。
甘瓦尔站在门口问:“她怎么在我们家?”王西平摇摇头,轻声道:“去洗漱。”
甘瓦尔道:“我又不瞌睡了,我想守岁。”
王宝甃翻身动作大,感觉身子失重的时候,人已经摔到了地上。爬起来看了眼,甘瓦尔坐在火边泡脚,王西平含着牙刷站在门口。
王宝甃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甘瓦尔指着墙上的钟,已凌晨一点。
王宝甃睡眼惺忪的坐下,精神头还没缓过来,浑身没劲。甘瓦尔泡着脚看她,水声哗哗作响,像下溪村的夏天。王宝甃突然怀念起了夏天。
“你怎么了?”甘瓦尔看她愣神。
“你们刚回来?”王宝甃又躺下。
“十二点就回来了。”
王西平端了牛肉进来,黑贝吃了两块,趴在那恹恹的闭着眼。王宝甃道:“我喂它它不吃。”
“牛肉有味了,我刚处理了下。”
“它都吃新鲜的?”
“基本是。”
王宝甃不再说话,狗比人都讲究。
甘瓦尔端着盆出去,换了个脸盆进来,双手浸泡在热水里。王西平蹲在黑贝身边,掰开它牙齿,挤了支滴剂进去。抬头跟王宝甃对视了眼,擦着手问:“你是跟着兔子发现的蛇窝?”
王宝甃愣了会,盘腿坐起来道:“我以为那是兔子或黄鼠狼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