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子抱着滟来径直走向临窗的桌案前,清声吩咐:金蔓,你把桌案收拾出来,铺上干净的布,再把金疮药拿来。银萝,你命人烧些热水来,我要为猫治伤。

两人好奇地望着滟来,依言去了。

我的小侯爷啊,你要喜欢猫,属下自可为你寻来,什么品种都可以,你说你救这野猫做什么,脏兮兮的,可别过给你什么病。你还要亲自为她治伤,挠你一下怎么办?方才拎着滟来的人搓着手道,好似生怕在他身上留下猫毛什么的。

他称呼这人小侯爷,京里倒有几位小侯爷,这位滟来不曾见过,不知他是谁。

小侯爷淡淡瞥了他一眼:郑年,猫也是一条命,既然有救便不能眼睁睁不管。去,你找剪刀过来。

侍女们进进出出,在铜盆中倒满温水,备好洁净的巾帕。烛台移近桌案,同时燃亮数根粗大的火烛,照得室内亮堂堂的。

一片忙乱中,滟来趴在桌案上,静静打量着发号施令的男子。

他大约二十多岁,着白底竹叶纹的锦袍,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繁丽的图案,看上去华丽贵气。只是胸襟前血迹斑斑,是抱她时沾染的血。

他肤色偏白,在明晃晃的烛火映照下,隐约还透出美玉的光泽。模样也很俊,是那种清绝的俊美。并且,他周身上下,透出的气息与她往日见到的京城锦绣子弟完全不同,是一种极清雅的韵致。

他净了手,让滟来躺在桌案上。

郑年在一侧焦急地命令侍女:金蔓,银萝,去按住猫腿,莫让她抓到小侯爷。

金蔓和银萝一人举起烛台,一人执着小瓷瓶,扭头对他说道:郑年,我们占着手呢,还是你去吧。

郑年搓着手,如临大敌一般:也好,我来。

罢了!小侯爷嫌弃地说道,小猫若被你摁断了腿,我还要为她接骨。

滟来忍不住瑟瑟发抖。

金蔓说道:你瞧,这猫是不是怕了?她好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好一只聪慧的猫。

她的确怕了,自小染病,都是御医诊治。变成猫她就不奢望御医了,但请个郎中总可以吧。这位非要亲自动手,你生得俊美也不能胡来啊,不会把她治死吧?

小侯爷摁住滟来,轻声说道:莫怕,我把箭取出来,你很快就会好。我瞧你很有灵性,给你起个名字吧,叫绒绒怎么样?

因为她毛绒绒的,所以叫她绒绒?这名字也起得太不走心了吧。

滟来正想表示不满,就觉肩头一痛。

他已经飞快拔下了嵌在她肩头的箭,动作麻利,她都没反应过来。他接过金蔓手中的瓷瓶,将金疮药洒在了伤口上,又麻利地用布条包扎。

最后,他不忘吩咐侍女:小猫身上有伤不能洗浴,你们两个用湿布给她擦洗一遍身子。

郑年笑着道:小侯爷,我们养猫的喜欢给猫洗浴,其实这是多此一举,它们是不用洗的。它的舌头就是刷子,口水就是水,在身上添一圈就干净了。

金蔓和银萝也连连称是。

滟来:

你才用舌头洗浴呢,你全家都用舌头洗浴。不过,她好像真的经常见猫用舌头舔身子。难道日后她真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