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终难自持 素香柔树 1598 字 3个月前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那四个字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在哀嚎,他们伸着血淋淋的手掌拼命的从血泽里往上爬,可无论多用力,都无法看到光明。

雨水将她身上这件崭新的粉色背带裙淋透,规规矩矩束在脑后的马尾也湿的黏在脖子上。

可她并未掉下一滴眼泪,哪怕是内心在经历着这样痛苦挣扎,也无法让她落泪。

十五岁时,父亲痛打过后留下她一身的伤痕,她看着母亲抱着父亲的大腿苦苦哀求时,便莫名的忍住了泪,从那之后,再也不会哭了。

眼泪,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青稞病了,半夜十一点钟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哼哼。

浑身就如同被重型机器碾压过一样的痛。

睡梦中的人像是被卷进了记忆的漩涡,十八岁以前的那些经历在脑海里交叠着出现。

女孩儿呜咽着,声音微弱的呢喃着:“好疼——妈妈,我好疼。”

顾司南从发小的生日酒会上回来。

他今天喝了一点酒,不多,但是脸颊处仍有微红,来的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因此他穿的比较正式,平日里习惯穿运动装的他,被西装束缚了一整晚早已烦躁,一路走一路扯领带,路过沈青稞房间门口时,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起先没听清,他前行的脚步顿住,驻足听了一下。

门内传出了一个女孩儿微弱的叫声。

“阿爸,别打我,阿稞好疼,求求你——”

声音很小,并未听清。

他面无表情的抬步走开,走了两步之后却又停下。

经过了激烈的内心争斗后,他烦躁的揉了下头发,负气的又倒退了回去。

轻推开房门,房间很黑,窗外的夜色被及地的藕粉色窗帘遮挡的严实,在他迈进脚步的这一瞬间,女孩儿的声音再次清晰的传来,仍旧是细细的呜咽声,像是受伤的小猫在哀鸣。

他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按下去,‘啪’的一声,房间瞬间被暖黄色的光线笼罩,他眯着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光线后,看清了床上以一个蜷缩的姿势裹在被子里的人。

顾司南走过去,站在床头处。

女孩儿无意识的哼哼着,被子下面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察觉出了异样,俯身靠过去,试着推了一下女孩儿的肩膀:“沈青稞——”

似乎是应了一声,声音微弱的像是蚊子嗡嗡。

呼吸却很粗重,他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去试探,触到女孩儿的额头,被热度烫的惊了一下。

刚从外面回来,周身都携带了一股冷意,他的靠近无疑给女孩儿带来了高烧后的一点舒缓。

男人的手背冰凉,青稞无意识的贴过去,一双白皙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男人要收回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