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捏着卫生纸将塑料杯握紧,卫生纸已经被水滴浸透了。
“我并不是怪他,我没有错,”刘元说,“当时我接受不了,觉得本来认定能做到的事突然做不到了,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当时我太失态了,如果再去见到他,我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尴尬,您能明白吗?”
小高轻轻地笑了,“理解。你是完美主义者,场内场外都是。”
刘元不好意思,低着头,继续捏塑料杯子。他喝的很快,里面只剩下了半杯冰块。
刘元突然问:“你能帮我转交一样东西吗?”
“好啊。是什么?”
刘元低头看了下表,十点五十五分。
“五分钟,等我五分钟我就能跑个来回,我宿舍就在办公楼对面,”刘元站起身,“十一点,我会回来的。”
说着,他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小高站起身,看着他迈开巨大的步子,飞快地跑在漫长的走廊上,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她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刘元还在省队的时候。他们有时会把队员带到操场上去跑步拉练。刘元的耐力很好,越到后面越显出他跑得很快。那时他似乎也是这样跑着的,像一头很有灵气的鹿,姿势十分好看。
十一点时,刘元准时跑回来。他气喘吁吁地回来,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袋子装着的东西。看样子是种乐器。
“这是我在吉他社后买的吉他,里面有一册琴谱,都是我常弹的曲子,”刘元把吉他递给小高,“之前费萧总说他要学,我一直都没教他。原先总想着还有机会,但最后我不告而别了。是我的错。”
拎着太麻烦,小高学刘元的样子,把吉他背在身后。她个子高挑,这样背着并不突兀。
“你们都没错,放轻松些,”她说,“大一的一次聚会,我突然犯气管炎,把红酒喷到了对面学校领导脸上。我当时觉得天昏地暗啊,我肯定完了,但几年过去我发现,根本没人在意这事。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们可以和之前一样坐在一起坦然地对话,把现在你觉得’失态’的事当作特别稀松平常的段子来讲。”
把放不下的都交给时间吧。小高想。它可以作出特别多的改变。
十一点,上午的训练结束,大家各自去吃饭。
费萧淋浴后换了衣服,踩着耐克黑色的拖鞋走到一楼大厅。熟悉的位置,唐昭辉又站在这里。
他叫住费萧:“我们聊聊?”
费萧挠挠头,停下脚步,“唐指导,有没有人告诉过您,您每次的开场白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