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死后的一瞬间,黑雾疯狂从体内涌出,源源不断,遮天蔽日,我知道这是凶化的征兆。

我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逆转这个过程,他彻彻底底的沦为了一件“凶器”,一个场景。

这都是我害的,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出他的异常,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其中的问题,或许我不会轻易告诉他真相,不会亲手撕开这血淋淋的伪装,这都要怪我。

司南说我太冲动,甚少动脑子,我觉得他骂的轻了。

我坐在黑雾漫天的森林里,没有一丝光亮,黑色的天,黑色的云黑色的光,同他说的没什么不同,我才体会到他内心深处的黑暗和绝望。

如果我能早一点察觉,如果我能再谨慎一些,他就不会这样充满遗憾的倒下,变成这个鬼样子。

我抱着膝盖在空旷的森林里哭了,为自己的无能、鲁莽、冲动和自责哭,为他无辜的生命哭,为自己这半生的荒谬哭。

我甚少哭成这样,这是第二次。

我听见有人在笑,他说,你不是来找我么?怎么这么狼狈?

那声音是祝越,我看见他站在一片黑暗中,笑的既张狂又得意,他说,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看这“凶器”,多强大、多纯粹、多令人着迷。

我愤怒的与他争斗,最后当我将匕首捅进他胸口的时候,他露出了笑容,他说,你也挺可笑的,还普度众生,杀人倒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我握着匕首狠狠插进他的胸口,直到他咽气我也没有松手。

我对他说,那个梦想,自从遇见你后,我就放弃了。

在那之后,我一直试图帮西子歌从凶器中脱离,可他太过强大,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坐在石房子里,看黑色的天空。

我想起那个等我回家的孩子,想起面冷心热的司南,想起同我一般,坐在这个椅子上的西子歌。

他死的时候说不想再看黑色的天空,可他幻化的场景里,却全是深沉的颜色,甚至还要更浓烈,他这样,又要看多久?

我坐在木桌上,想我的梦想,想那些花和白云,想西子歌,想海一只,想司南。

我拿起笔,开始给司南写信。

我把信装在信封里,给他寄掉,便又回到石房子。

我让你看看彩色好不好?

我把你的人生还给你,好不好?

等你醒了,你去找一个叫海一只的孩子,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他住在一起,你可以买一栋大房子。你可以找到一个叫司南的人,他很温暖,也很善良。

如果你都不愿意,那你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站在凶器无边无际的黑雾里,拿着下山时师父给的佛珠,背着晦涩难懂的经文,轻声说:“交换。”

黑雾一震,蓦然像黑龙一般朝我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