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勾, 浅淡的月色映照夜晚的大地, 拱桥下方的三处拱洞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周围恢复了安静后,拱洞下缓缓漂出一只细而狭长的扁舟。

司云靖神色复杂地盘膝坐在小舟一头, 望着另一头的池萦之。

“她们口中的夫人,是你母亲?下令要‘围住暴揍‘的那个……莫非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呢。” 池萦之单手托着腮说。

若隐若现的月色下,她指了指司云靖面前的长篙和木橹,

“不想被围住暴揍的话……划船吧,云副使。我从水路送你出去。”

水声阵阵, 摇橹声声。

叶子形状的轻巧扁舟在溪水里……四处打转儿。

北方过来的两只旱鸭子, 从来没划过船。

司云靖摇了一会儿船头的木橹, 成功地在原地转了仨圈,晕得池萦之差点趴下了。

“长篙……换长篙……”

她抓着船尾的舱板说, “溪水浅,一篙下去撑着底,肯定能往前。”

司云靖扔了木橹,这回换用细长的竹篙撑船,果然好多了。

手臂用力,竹篙撑着溪水底部,细叶形状的扁舟晃悠悠沿着水流轻巧地往下游滑去。

“前面通往哪里?”

“这条小溪是山里流出来的, 汇进前头的莲塘,绕过半个莲塘就是船坞。我从船坞送你上岸。”

司云靖又撑了一竿篙, 停下动作,把长篙横放在船头,“我倒不急着上岸。这样挺有意思,就在小溪里漂一会儿。”

池萦之没忍住,抿着嘴笑了,“堂堂大周陛下,差点被人围住拿棒子一顿胖揍,是挺有意思的。不行了,让我笑一会……”

司云靖瞥了眼对面闷笑不止的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池萦之在船尾站起身,刚往前一步,那长而窄的小舟便失了平衡,在溪水里晃了几下。

“哎呀,不能过去。”她赶紧坐下了,“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司云靖盘膝坐在船头,修长的手指搁在船边轻轻地叩了几下,“你母亲突然吩咐庄子里的仆妇围我,莫非是知道我们的事了?”

“嗯。”池萦之小声承认了。“你天天跑到白鹭别院门外吹笛子,当然会引得我母亲起疑了。”

“不怕她知道。”司云靖轻松地说。

顿了顿,他又问,“曲子……你可喜欢?”

池萦之点点头,“喜欢。很好听。”

司云靖嘴角边刚刚绽出一点笃定的笑意,就听到池萦之继续说,“曲子是极好听的,就是不知道曲名,也不知道是你吹的,这次还是我娘告诉我的。下次吹新曲前先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