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萦之有点同情沈侧妃:“……是涟漪居能说出来的话。后来呢。”

“后来,大小姐自己修书一封,又叫沈侧妃给京城的娘家写了封信。都随着王爷的家书一起带过来了。世子爷是现在看,还是等回京了看?”

池萦之回头看了眼旁边坐着慢条斯理看信的太子爷,在人家的地盘里,想瞒也瞒不住啊。

“把信拿出来吧。我现在看。”

她先把哥哥的家书拿过来,打开了。

池怀安的字与他们的父亲大不相同,一手漂亮的行书,赏心悦目。满满当当写了四五张信纸。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哥哥的信前面絮絮说了许多平凉城的日常,直到最后一页才写道: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式微,式微,胡不归。”

池萦之捏着信,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缩成了一团。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滴泪落到了衣襟上。

面前的徐长史惊异地望着她。

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掩饰地把哥哥的信折起来,重新放进信封,就要收进袖子里。

收到一半,想想不对,把放进了袖子的家书又抽出来,呈给了太子爷。

司云靖老实不客气地打开了,直接翻到最后一张纸,扫过那两行字。

“好好的突然掉了眼泪,原来是想家了。”他淡淡地说着,把信纸原样还了回来。

池萦之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回来了,呐呐地问,“前面的内容……不看一下吗。”

“写给你的家书,孤拿来看什么。”司云靖嗤道。 “若当真看了,只怕池小世子又要腹诽孤做事……哼,那个词了。”

池萦之把哥哥的家书收进了袖中,拿起另一封信,

“还有一封信,是沈侧妃带给沈表哥的。这次随着父亲的信一起带来京城了。殿下要先看看吗?”

司云靖没接,“既然是给梅廷的家书,等你回京了,当面交给他吧。”

高内侍带着徐长史退出了大帐,池萦之被哥哥信里的那句‘胡不归’搅动得心神不宁。

原地踌躇了片刻,用眼角瞄着对面坐着的那位,几度欲言又止。

瞄到最后,沉住气等她开口的司云靖也受不了了。

“想说什么,直接说。”

司云靖把来回看了二三十遍的陇西王手书折成四折,放在桌上。

“不说就出去。木桩子似的杵在眼皮子底下,高大年都不敢进来伺候。”

池萦之被数落得挺不好意思的,小声问,“平凉城寄来的家书催臣回去,殿下也看见了……斗胆想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司云靖早就猜到她想问的是这个,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倒是记挂着回去。其他两位世子的信早就送出去了,你给陇西王的信呢?”

池萦之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恍然大悟,“马上就写,今天就送给殿下审读!”

她想起了对方在山上给她的承诺。

“写封家书,要一万两银子捐赠国库,走个过场。”

老爹虽然穷,一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拿一万两换自己这个世子回去,陇西郡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