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上元灯会当夜城楼之上,身后这位醉酒后抛下的那句“进献上来的庸脂俗粉,也配做孤的内眷?” 眼高于顶,指着城楼下的花车美人品头论足,身娇体软的绝色美人被他贬得一无是处。

太子爷一个铁铮铮的直男,三番五次警告她不许断袖,出城巡视了趟军营,却突然对她这个‘少年男子’动了心思。

果然是素了太久了……直男也撑不住了吗!!

一场大雨过后,山涧水位暴涨,原本随处可见的淙淙细流变成了许多白练瀑布。

水声跟随了一路,转过一处山道拐弯,迎面正好是一条小瀑布,垂落下来汇成了山间溪流。

池萦之脑袋嗡嗡的,刚才那句虎狼之词在她脑海里来回回荡着,太刺激了,有点绷不住,她借着喝水休息的机会下了马,牵着队伍后面的骤雨卷风去溪边喝水吃草。

众人还没走近小溪边,最外围的几个探路的禁卫忽然齐声大喊,“对面有野猪!”

池萦之:???

众禁卫唰得一下簇拥过来,”保卫太子殿下!保卫池世子!”

湍急的溪流对面,一只棕黑色半大野猪正在悠闲地喝水,被溪这边的大喊声惊到了,小眼睛一瞪,屁股一扭,尥蹄子就往野林里跑。

司云靖下了马,牵着乌云踏雪去溪边喝水,“我们人多,它不敢过来。随它去吧。”

众禁卫刚松了口气,就看到池家小世子背着弓箭,小鹿一样跳过溪流追过去了。

众禁卫:“……”

司云靖:“……”

东宫禁卫统领用力搓了一把脸:“……都愣着干什么,兄弟们跟过去!”

两刻钟后,林子里两三个禁卫合力拖了一只野猪出来。

禁卫统领抹着汗回禀说,“池世子讲了,这野猪是献给太子殿下的谢礼。问殿下的内库里收不收野猪皮。”

林子边坐着的司云靖:“……她人呢。”

“池世子蹲瀑布边那块大石头后面呢。说是要洗漱一下。”

池萦之兑现了承诺,舒坦了。

她惦记着山洞里没擦干净的脸,本来打算凑合着用冷水洗洗算了。但禁卫们就地架起铁锅,把溪水烧热了,一会儿便奉上了温水。

这下好极了,池萦之从行囊里拿了牙具毛巾梳子,借着水里倒影,蘸着温水把脸上几处蹭到的浮灰擦干净了,又把自己打理了一下。

司云靖坐在林子边,喝了杯热茶,见人从溪边的大石头后面转过来了,黑而长的睫毛沾了水,湿漉漉的,走动间眨了一下眼,晶莹的水滴便顺着脸颊滚了下去。

他对她招了招手,“内库正缺一张野猪皮,你的谢礼收下了。坐过来吧,喝点热茶,暖暖肠胃。”

池萦之看太子爷神色如常,并没有显出喜悦的表情,心里想想也对,比起内库里珍奇的毛皮来说,野猪皮确实不算啥好东西。赐下一杯热茶做回礼,差不多了。

正要过去喝茶,走过骤雨卷风身边,摸了摸正在林间吃草的爱马的鬃毛,脚步却又停了停,瞥了林子边端坐的人一眼。

司云靖看出她的心思,嘲道,“林子里这么多人挤挤挨挨的,你顾忌什么。”

池萦之想想也对,过去谢了赐茶,对坐下来,接过大茶杯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