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靖硬生生给她气笑了:“闭嘴!你真当我不会把你怎样!”

池萦之小声咕哝着,“你别狗,我就不喊。”

司云靖虽然没听清她咕哝什么,猜也能猜出来意思,深吸口气,忍耐地抬手按了按突突跳动的眉心。

他拉着池萦之衣袍的后领子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厚重的衣袍沾了灰尘,漂亮的脸蛋上也有好几处灰,看起来碍眼得很,司云靖随手替她身上掸掸灰,又嫌弃地擦了擦她的脸。

“嘶——”池萦之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藩王世子,娇气成这样?”司云靖打量着她被擦红的两边脸颊,“油皮都没破一块。”

池萦之吸着气把手腕往前一递,“脸没破,手疼。”

司云靖捉过手腕看了一眼,不屑道,“捆了几圈而已,压根没破皮,也值得你叫得像杀鸡一般。”

池萦之指着自己两边手腕的绳结处,咕哝着,“现在是没破,等下真的磨破皮就晚了。殿下你不知道,我从鹰嘴岩下来就落下个毛病,看到带着血的新鲜伤口,就忍不住要吐。臣提前说了啊,等下吐到了乌云踏雪的马屁股上,还请殿下见谅。”

“……”司云靖的脸色黑了。

他想起来了,见不得新鲜伤口,从前信里似乎确实提到过这么一两句。

司云靖站在碎阳光洒落的松柏林子里,一时有点晃神。

都七八年了,当年死了的人坟头树都两丈高了,这货还是老样子,见血就吐,吃咸鸭蛋就吐……

自己真是失心疯了,跟他计较什么呢。

他扯过池萦之的手腕,从自己的长马靴筒里拔出随身匕首,寒光闪过,割断了粗麻绳,扬声唤人回来。

林子边缘站着的两名东宫亲随小跑回来,池萦之那匹棕马也牵着过来,就是摸不清情况,不敢说话,试探地用眼角去瞄自家太子爷的神色。

司云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两名东宫亲随暗自松了口气,知道今天要命的关头过去了,过去给池萦之找了处干净草地坐下,递水囊喝水,递帕子擦脸。

松林里许久没有动静,外面等候着的东宫禁卫和内侍们也都重新围拢过来,等着林子里随时传唤。

松林边缘隐隐约约传来太子爷的训话声。

“你年纪还小,容易被人诱导,误走了歪路。”

司云靖今天把人召来外苑,就是为了给个严厉警训,好叫池家的小世子从此熄了‘夜闯东宫自荐枕席’的歪心思。

他坐镇东宫已久,深谙御人之道,如今棍棒已经给了,该给甜枣了。

他便坐在池萦之对面的树根处,把自己用的雀舌茶分泡了些给她,刻意缓和了口气,试图以言语攻心,

“萦之,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嫡子,陇西郡十万精兵日后还等着由你统领,断袖龙阳之类的怪癖之道碰不得。”

池萦之捧着大茶杯坐在对面,没什么表情的听着。

“——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