拏离从床榻上坐起,单手捋着一边长发。方才胡闹一通,发丝难免纠缠,被他生硬扯着,竟也不嫌痛似的。

蔺含章看得心跳,捞过来一点点梳开。又听对方说:

“道生万物,却因为其蒙昧,就不加以庇佑,生而不养……这样的道,还值得推崇吗。”

“师兄。”

蔺含章停下手中动作,盯着那发丝,郑重道:

“此话太重了。”

“我并没有悖逆之心。”

拏离继续道:

“……我从前以为人存于世,就是为了修行炼炁,成就大道。可仔细想想,炼炁和得道,难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人人皆说飞升得道,可真正成功的又有几人。那些生来羸弱的人,难道是天生就被道所抛弃?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令其诞生。”

“……可师兄有没有想过,本就只有少数人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虽然神态平静,但言论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走火入魔般。蔺含章也发觉这么哄着劝着不是道理,终是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人人都想做那执剑人。可有人能作为锋利的刃,有人却只是磨刀的石。剑是少数,石头是多数,大多数人都只能将自己寄托于天命,等待被磨砺;